秦瑟温声,“怎会?”
文老夫人便顺势而下,“既然郡主会医术的话,那咱们就斗胆请郡主为我这女儿瞧一瞧,看看她是什么病候。”
文二娘子见自己的亲娘都答应下来,只能假笑一声,不好拒绝。
秦瑟便给文二娘子把了把脉,意味深长地一笑:“娘子身体自然是无恙的,不过这心病还须心药医,或许我手里有一味药,可以治疗娘子的心病。”
“心病?”文老夫人和文家女眷面色一沉。
文二娘子在家养病这消息,只是她们对外的推托之词罢了。
实际上,文二娘子为何一直住在娘家,她们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只怕,文二娘子的病,确实是心病。
文二娘子对上秦瑟那一脸隐晦的笑,心里一跳,不由问道:“不知郡主手里,是什么药?”
“我这一味药,是难得一见的天材地宝,属实罕见,不过药效极好,只要娘子喝下去,必定药到病除。”秦瑟淡淡地笑道。
文老夫人听出来这话不太对,“那不知,可否叫我们见一见郡主的药?”
“我这药娇气的很,不能见光不能见风,甚至不能见太多人,只可给娘子一个人看。”秦瑟意味深长地道:“不知娘子肯不肯单独见一见我那一味药?”
文二娘子隐约觉得,秦瑟今天就是冲着她来的,不知道秦瑟那一味药,到底是什么药,对她的病有没有好处。
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看到秦瑟那一脸的笑意,文二娘子便觉得,安心无比,便觉得秦瑟是自己可以托付的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道:“既如此,那就请郡主去我房里坐一坐。”
文老夫人一听,有些意外。
她素来知道,自己这个女儿,一向耿直刚烈,最不喜欢和人拐弯抹角,也不喜欢主动贴上来的人,这次居然愿意单独和秦瑟聊一聊,真是出奇迹了。
可是,她又知道,自己的这个女儿,心里一直装着事情,所以身体才一直没有好转。
若是能与秦瑟聊一聊,这心里的苦水倒了出来,说不定,身体就好了。
思及此,文老夫人便没有阻拦,“那郡主就到媛儿房里坐一坐吧。”
“那永乐先失陪了。”秦瑟起身。
文二娘子冲其他人福了一礼,便带着秦瑟去了自己的房间。
这是她还没出嫁时,在娘家的闺房。
进了房间,文二娘子屏退左右,便直接问道:“不知道郡主可否将那味药拿出来给我看看?”
“这是自然。”
秦瑟拿出来一张符。
昨日从护国寺出来之后,她就将云容的魂魄,收到了符纸上。
她一拿出来符纸,云容的魂魄,就出现在房间里。
文二娘子看着突然出现的人影,尤其是那样惊骇诡异的人影,她吓了一跳,却只是咬着唇,瞪着眼,扶着桌子,竟并没有叫出声。
秦瑟不由高看文二娘子一看。
几秒之后,文二娘子似乎反应过来,她指了指那影子,迟疑地问道:“她,是什么人?”
“娘子应该看出来了,她不是人。”秦瑟直截了当:“她叫云容,是一缕魂魄,嗯,在世人口中,也可以称之为‘鬼’,而且是一个死了十年之久的鬼。”
云容听得秦瑟的话,朝文二娘子欠了欠身。
文二娘子浑身一颤,一屁股坐在拔步床上,“郡主这是何意?”
“不知道娘子有没有听说过云容这个名字?”秦瑟不答反问。
“云容?”文二娘子摇头,“没有,我没听过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很是特别。
若是她听过的话,她觉得自己必定是记得的。
可是她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
秦瑟弯唇淡笑,“娘子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在情理之中,毕竟有人要瞒着娘子,不过娘子身边的人,应该对这个名字很熟悉。”
文二娘子感觉到秦瑟话里有话,“郡主说的那个人,是谁……?”
秦瑟吐出三个字,“翁旭才。”
文二娘子眉心一跳,愕然。
秦瑟对上她那愕然的双眼,解释道:“云容,是翁旭才的初恋情人,说难听点,翁旭才之所以有钱赴京赶考,甚至在家乡能够有本钱读书,都是云容提供出来的。”
文二娘子猛地站起来,“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瑟怜悯地看了文二娘子一眼,看向云容,“你跟娘子说说,你和翁旭才的故事吧。”
“是。”
云容应了一声,看向文二娘子,缓缓说起自己的事。
“民女叫做云容,娘子也可以叫我蝶衣,蝶衣是我在戏楼的花名,我和翁旭才早年在怀恩相识,当时我认识他的时候,我乃是怀恩花魁,他却是一名贫寒秀才,我见他有几分才气,便与他倾心,他也恋慕于我,我本来以为,我们俩会成为神仙眷侣,是戏文里的天生一对,可翁旭才却为了钱,而将我杀害。”
文二娘子听到这儿,眼珠子差点瞪出来,“这,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云容不理她的反应,继续道:“或许娘子不相信,可这一切都是真的!当年,为了陪同他一块赴京赶考,我用光所有积蓄,为自己赎身,与他一到赶往京城,可刚出了怀恩城门,他得知我将所有积蓄用来赎身,便与我翻了脸,质问我没有钱还跟他说什么赶考!其实,我当时私下里是有些私房的,可瞧见他那样的反应,我便没有说出来,我以为,即便没钱,我们俩还是相爱的,可是翁旭才却跟我说,他爱的,始终是我的钱,如果没钱,他根本看不上我这一个伶人,我与他吵了起来,争吵间,他便将我活活掐死!为不让人认出我的尸骨,他便将我残忍分尸数块,分别埋在怀恩城外荒山的不同位置,甚至将我的头骨,沉于河底,若不是我遇到了郡主,我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让我遇害的真相,大白于天下。”
云容一开始并不知道,秦瑟是郡主。
方才得知秦瑟身份的时候,她惊讶不已,却很快坦然接受,跟着如此称呼秦瑟。
文二娘子脸色一白,再次一屁股跌坐下去,嗫喏着张了张嘴,却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秦瑟朝云容微微颔首。
云容便往后退了两步。
秦瑟看向文二娘子,“娘子不为翁旭才辩解,其实是因为,娘子你自己知道,翁旭才是怎样的一个人,他会为自己的前途和银钱,做出怎样不择手段的事情来,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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