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曹玉梅怀疑人生的时候,另有丫环走进来。
她朝众人福了福身,低声道:“郡主,曹姑娘,宫里有太医过来了,说是奉旨过来的,想要给郡主请脉。”
曹玉梅朝秦瑟看过去,“太医来了,这不是要被拆穿?”
“没事,你放心吧,陛下会帮我们圆谎的。”秦瑟却不担心,朝丫环道:“让他们进来吧。”
丫环应下一声是,便转身出去,将太医请了进来。
这次倒是来了不少太医。
那些太医看到秦瑟好端端地站在院子里,不由面面相觑。
不是说让他们来诊治个昏迷不醒的郡主吗?
这人不是醒着吗?
那他们来做什么的?
唯独太医院正一脸淡定,并不意外秦瑟好端端地站着,好像得到过消息,很是温和地朝秦瑟等人拱手行礼,“臣等见过郡主殿下。”
秦瑟欠身回了一礼,“有劳各位大人跑一趟,现如今太子不在,我就托大说一句,各位大人尽管在此间休息,有丫环好茶好糕点伺候着,各位大人待太子殿下回府后再走吧。”
太医院正满脸笑意应下,“如此,那我等便恭敬不如从命,敬听郡主吩咐。”
秦瑟朝大丫环看过去。
大丫环立即将太医们请了下去。
待他们走后,曹玉梅拉着秦瑟满脸不解地问:“这怎么回事?我瞧着太医院正好像知道些什么似的?”
“肯定是宫里有人吩咐过,不是殿下便是陛下。”秦瑟十分淡定。
曹玉梅狐疑,“怎么会是陛下?你们不是对陛下也说,你在昏迷吗?”
“我和殿下那种手段,只能糊弄糊弄外头不知情的人,怎么能糊弄过去陛下?”秦瑟淡笑:“只不过,我们此举正合陛下心意,即便他有所怀疑,也不会拆穿我们的,放心吧。”
曹玉梅依旧满心狐疑,感觉秦瑟说得话,她怎么都听不懂似的。
但她知道秦瑟这么说肯定有依凭,便没再追问。
谢桁如今也在这,她不好和秦瑟再什么话都说,便都规矩了许多,安安分分地等着太子回府。
与此同时。
福公公亲自带着宫中侍卫去了长公主府,在北宁郡主说的地方,确实找到几封,长公主与右巫祝来往的密函,以及右巫祝交代她如何刺杀太子的事。
陛下看到这些信函,勃然大怒,将那些信函全部甩到长公主脸上。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长公主望着一地的密函,眼尖地发现,这里只有她和右巫祝来往的信函,她心里一惊,绷着脸不敢表现出来,悄然地看了北宁郡主一眼。
而北宁郡主站在一旁,低着头,根本都没看长公主。
其实方才北宁郡主的证据,只说了一半。
她知道长公主有分开放和右巫祝,以及和澹台燕来往密函的习惯,并且两方信函都藏在极为隐蔽之处。
可是她方才在跟陛下供认的时候,着意只说了长公主和右巫祝来往密函存放的地方。
她没有说起澹台燕一事。
长公主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的女儿没有她想象中那么蠢笨,甚至在关键时刻,北宁郡主竟然知道给她留一条活路。
北宁郡主明显是知道,陛下如果处置了长公主和她的兄长抚国公,她就再也没人可以依仗,一个只有空头名号的郡主,什么用都没有,足以让人轻易碾死。
可她却留下了澹台燕这条线。
澹台燕没有被动到的话,就相当于给她留了一条退路。
长公主不知道北宁郡主这是急中生智,还是早有筹谋,不过在这时候,她都佩服自己这个女儿,够狠,也有点脑子。
陛下见长公主还在看北宁郡主,没有看出长公主眼底的深意,只以为长公主还在恼恨北宁郡主供认出她,冷喝道:“你还看着北宁作甚?如今证据都在这,你还想说什么?”
长公主低头看着那满地的信函,没有说话。
北宁郡主重新跪下来,道:“陛下,这些信函你都看见了,证明北宁所言非虚,陛下,北宁知道的都说了,还望陛下饶我性命。”
陛下没有立即说话,而是盯着长公主,厉声道:“本朝律法,严禁巫族人出入,严禁任何人与巫族人相交、包藏、隐匿,严禁巫术,幽巽,你知不知道,单单是这一笔,朕就足够治你死罪!”
长公主像是被这一番话卸去了所有力气,瘫软地趴在地上,喘了几口气,旋即推开那些押着她的宫女的手,整理衣冠,双手交放在地上,额头置于双手之上,跪姿矜贵,根本看不出落难的模样。
她嗓音沙哑的开口,却很坦然,“臣,认罪。”
北宁郡主一愣,带着一丝丝惊讶地看向长公主。
她原本以为母亲还要辩解一会儿,却没想到长公主这么轻易认罪了。
陛下也有些意外,眯了眯眼睛,道:“你认罪?你是认这些和右巫祝来往的罪过,还是刺杀太子一事?”
“臣,都认。”
长公主没有抬起头,保持着跪姿。
“这些确实是臣做的,臣确实与巫族残余的余孽有所来往,确实曾经想要谋害太子,就连今日的刺杀,也是臣一人所为,与其他人都无干系,映月系被臣所骗,为臣所使,并非出自她本意,此事更与臣之子浩云无关,臣一人之错,但求陛下降罪于臣一人之身,不要连累旁人。”
北宁郡主猛地一震,更加没想到,长公主不但认罪了,还将所有罪责揽在自己身上,连同今日的刺杀,都揽了过去。
方才母亲不是还想让她一人顶罪吗?
为何母亲现在又要自己去顶罪?
她原本以为,她供出了长公主,长公主最后势必要拉着她一同去死,她只能够抱住陛下这根大树。
可长公主现如今的所作所为,让她着实看不明白。
陛下皱起眉来,总觉得长公主另有所图,依照她的性子,怎么会那么干脆认罪?
然而,未等陛下再说话。
长公主忽然抬起头来,望着陛下,诚恳道:“陛下,当年您还是皇子时,哪怕我的所作所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即便这些年幽巽的所作所为,已经将往日的情分全部折损,可是我的丈夫,浩云和映月的父亲,前任抚国公,是实打实为了陛下而亡,但求陛下看在他的情面上,饶过我的孩子,无论是斩首还是凌迟,幽巽愿一人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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