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川柊吾和好友小聚时, 羽谷缈去了月山朝里那里一趟。
按理来说这两个马甲没什么联系,是应该少接触的。但羽谷缈实在头疼得厉害,再困在那间酒店里迟早把自己闷死。
家和酒店是完全不同的感觉,每个家都会有自己专属的味道, 分辨不出是由什么构成的, 只叫人心安。
羽谷缈整个人浸在这股和暖的味道里, 热牛奶入口, 胃部的暖意瞬间席卷四肢百骸,熏起腾腾热气,他歪头枕在月山朝里膝上, 对方微凉的手指轻按着自己的太阳穴。
头颈部都是极敏感的致命点, 他却毫无顾忌地仰起头,任由不属于自己的手碰过皮肤。
反正都是自己。
和自己在一起时才最放松, 羽谷缈绷紧的弦一点点放松下来, 沉沉睡去, 眉头难得不曾紧锁。
这一觉睡得很是安稳,再睁眼已经是半夜了, 他感受到本体被他枕了大半夜, 腿麻得厉害,连忙起身。
电充满了——
羽谷缈很没形象地伸了个懒腰, 发出一串令人牙酸的咔嚓声响。
“我去”月山朝里本想站起来, 谁知道刚才还没知觉的腿一挪动就像被针密密麻麻扎着一样麻痛,被旁边的男人眼疾手快捞住。
他顺势坐回床上,只是换了个姿势, 将腿伸展了些, 扶着他肩膀的羽谷缈抓住脚踝, 娴熟地按摩起腿部肌肉。
反正也够不着自己的腿, 月山朝里干脆靠在被子上任由马甲按,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对方的小半张脸,唇色和往常不大一样。
‘是不是因为最近水喝少了。’
月山朝里伸手去摸,指腹慢慢蹭过羽谷缈下唇,平日里殷红的嘴唇因为这几天神思混乱泛起一层薄薄的干皮。对方干脆往他这边凑了些,方便手指在自己唇间动作。
‘是干的厉害,回去得多补点水。’
再等羽谷缈出门时已经凌晨四点了,从温暖的家里走入夜幕,他居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轻松平淡的生活终究与这个马甲毫无干系,偶尔可以歇下来小憩,但却不能长留。
这两日极其糟糕的精神状态终于缓和,酒店的服务人员还尽职尽责地工作。他顺着记忆走到自己开了半月的房间前,尚未开门便感觉到不对劲。
里面有人。
被手套裹挟着的手指输入密码,按开房门,明明是在酒店房内,那人却穿的像要参加什么晚宴一样,飘逸、垂感极好的黑色裙摆长及脚背,房内昏暗的灯光舔舐上裸露的背部曲线,女人似乎只涂了色泽艳丽的口红,并未着妆,却完全能压住这身华贵礼服。
或许真的是从晚宴回来的?
这样想着,羽谷缈反手关上门,“我以为,我们会在实验室见面。”
“不想见到我?”贝尔摩德勾起嘴唇,她倚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每个音都好像带着勾子,“都这么久不见了,我的小horus。”
这个词一出来,刚进来那人表情瞬间冷下来,取手套的动作一顿,又戴了回去,“别叫我这个。”
“这可是组织里给你起的名字。”她娇笑道,随手摸过放在台上的烟盒,抽出一根来,“权利的守护神,无论什么样的老鼠,都逃不过你这位鹰神的利爪。”
不过,horus为了复仇不惜拔刀相向,砍下了母亲isis的头颅。放在羽谷缈身上就有些微妙了。
见那人不悦,真把人惹生气了倒也麻烦,贝尔摩德拐回正题,“听说你把堕天使的小女儿养的不错?”
原来是冲着宫野志保来的。
羽谷缈挑起一边眉毛,“来兴师问罪?”
“哈”那人将未点的烟用指尖夹着把玩,高跟点在地上,传来清脆的响声。
他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本来就刚从门外进来,现在直接被逼到墙边,贝尔摩德凑上前去,用手背轻划过他的侧颊,“真是张漂亮的脸。有了这张皮啊,不管下面是什么样的东西都能藏在。”
“这点你更深有体会,不是吗?”
贝尔摩德并未恼怒,反而哼笑一声,染成暗红的指甲从羽谷缈的眼角划到唇边,“那是当然。说起来我们还真得感谢那位堕天使,让这张皮啊不老不腐。说不定那位的女儿,还可以直接把你从人变成妖怪呐。”
知道对方恨极让自己变成这样的宫野爱莲娜,连带着恨她的女儿。而自己是宫野志保的保护人,她此番话里有话,绵里藏针,也想激起自己的恨来。羽谷缈只移开视线,冷淡道,“boss不会让你对她动手的。”
“是啊,她可是‘银色子弹’唯一的希望了,”贝尔摩德面色冷下去,“真是大度啊,半点都不曾恨过。”
“恨过,但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人的爱恨最诡秘难测,恨一件事、一个人,就像血肉里插着根刺,日久了,不断腐烂发脓,连带着恨起与之相关的人来,刺已经拔不出来,人却以为只要挖去旁边腐烂的血肉,便是治病了。
前人的仇恨如果一定要由后人承担,便会愈演愈烈,无边无尽了。害人又害己。
“你倒是心胸宽广。”贝尔摩德用指尖点了点对方心口位置,无趣地与人拉开距离,“走了。”
“等等。”
“怎么,来不让来,走也不让走。”
羽谷缈抬头看向一袭黑色长礼服的女人,对方毫无畏惧地与他对视,那双眼睛中看不出什么情绪。
也对,如果能轻易被看懂,她就不是贝尔摩德了。贝尔摩德永远戴着几近完美的假面,有的时候羽谷缈会想,那张精致的画皮下究竟是什么样的。
他没了继续这样相互假意试探下去的心情,叹了口气,带着些无奈又纵容的意味,“是让你把冰箱里的东西拿走。”
这种高级套房会提供一个小冰箱,就放在置物柜旁边,离门很近。
“真稀奇,你还会给我”贝尔摩德随手打开冰箱门,把里面白金色的包装袋拎起来,口半句话瞬间卡在喉咙里,她瞪大眼睛,一直端着的神秘表情一点点龟裂开来,流露出几分发自内心的错愕。
“你自己要的。”
“我什么时候”不,君度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那就是自己真的说过了。应该不是最近的事情,要不然自己不会不记得,那只能是再早之前,他们通话的次数屈指可数,大概是初春那次聊到波斯顿,自己随口提了一句。
波士顿奶油卷也称作奶油甜馅煎饼卷,原本是起源于意大利西西里地区,在波士顿则被视为意大利甜点的代表之一。但是在波士顿本地却极有人气,反而使大多数人提起波士顿甜点,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奶油卷。
松软的蛋糕卷中填满各种口味的奶油,在两端裹上巧克力碎、花生碎或水果等,甜而不腻。
贝尔摩德几年前去羽谷缈的安全屋吃过一顿饭,当时那位厨师准备的甜点就是波士顿奶油卷,虽然味道是不错,但不至于到念念不忘的地步。
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
“放了三天,如果味道不好就扔了吧。”他像是没注意到对方的反常表现一样,自顾自说道,扯下手套放在床头柜上。
对方随便应了一声,用手指勾着那袋子就往门口走,眼看正要拧开门把,贝尔摩德缺顿住了,“提醒你一句”
她声音压的很低,是和平常不大一样的语气,“你不适合这里。可悲的善良迟早会害死自己。”
“是吗”羽谷缈笑着轻声回道,“真到那时再说吧。”
女人不再言语,只将自己垂下的银色长发别在耳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论起组织中的地位,boss之下,大概便是琴酒和朗姆两人了,并不是说贝尔摩德和君度不及他们,只是琴酒和朗姆是有自己下属势力的,如果那位先生终于被拖入地狱,下一任boss大概会在这两人之间产生。
而君度和贝尔摩德是直接听命于那位先生的,没有下属势力,但两人的身份就像是风向标,虽说目前为止都是中立态度,但朗姆那家伙是个老头,控制欲强防范心还极重,两人反而和琴酒更常见面些。
见得多了,君度皮下那的光亮便也埋藏不住。
琴酒嗤之以鼻的善意,贝尔摩德却视若珍宝。那点细节处小小的温柔与善意对她来说就像长夜中唯一的星火,但是夜晚的火光太引人注意,稍有不慎便会被黑暗里滋生的庞大怪物吞噬殆尽,连骨头渣都不剩。
君度,小horus。
你究竟能撑到什么时候呢?
说起来,还有一件事忘记说了。贝尔摩德停下脚步,编辑着邮件。
[boss准备把你调回日本。
等那位小小姐可以独当一面以后。]
以那位的学习能力,应该是不远了吧。
[三年后]
一个小组集齐三个卧底的概率有多大。
刚调来日本没几天的羽谷缈差点把酒喷出来,他硬生生忍住喉咙因呛入气管的酒液而泛起的痒意,没在严肃的会面时候做出这种丢人事情。
日本公安、fbi。
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琴酒,你也太会分配队伍了。
几年不见,卧底雷达终于变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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