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星上宫诸长老若是通力携手,相互配合,哪怕是虚空之中一些横行无忌的神怪,都可以轻松围剿,现在虽是刍衡不在,缺少了明火攻坚一环,但是整体实力仍在,尤其人数上已是大大超过张蝉这一方,只要给他们一点时间,就不难将九洲诸人压了下去。
而他们一旦占据上风,就能将优势不断扩大,再也不可能给人翻盘机会。
张蝉没有因为支援到来而保守应对,他判断出这九名长老方从虚空遁出,现在还弄不清楚具体情形,必然有一个短暂的调整过程,这个时候他们大可以趁机进手,不让此辈从容布置,他大声道:“华真人!”
华英翎明白他的意思,心念法诀,把法力鼓动起来,法相又是势大数分,白虹大河翻天卷地,将到来九人一同罩入进来。
这般做消耗虽是不小,可法坛距离修筑成功只余大半日,坚持这般久当是不难。
这些长老突遭侵袭,如他们所料,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对抗,而是往后退去。
而另一边,司马权和彭向已是定下对策,趁着此辈退避之时,全力运法,不一会儿,就将一座幻域撑开,将瑶星上宫所有人都是笼罩其中。
一十九名长老对此毫无察觉,所有人都是沉浸入了幻域之中。
张蝉等人本是准备继续进击,而忽然之间,却见对面所有人都是在凶鸟背上僵立不动,似是失去了魂魄一般,不难猜出是司马权或是彭向出手了,不由大喜,正要趁势将这些人拿下,然而这个时候,一道阴风卷过,司马权虚影拦阻前方,道:“几位莫要动手,此辈陷入了我与彭道友的玄阴幻域之中,这个时候稍有一点外力,或是外间威胁出现,就有可能激动其身躯之中隐藏之物,致其惊醒。”
张蝉忙是停下,道:“请教司马真人,可以拖延此辈多久?”
司马权也没有办法准确回答,要是只是对付十数位洞天层次的修道人,那他根本无需如此麻烦,轻易就可将之镇压下去,可因为这些血裔身躯之中那股晦涩意识的存在,他们只能采取尽量不惊动这股力量的手段,也实难言什么地方就会出了纰漏,只能道:“能拖多久便拖多久。”
余慕离在躲避过那卷涌过来的白虹水浪后,却是忽然发现不对,此刻凶鸟背上,所有人都是不见,居然只剩下他一个人还站在此间,
不止如此,连对面那些魔神信众,盯上盖陆巨城,都是消失而去,只余天海有存。
他暗忖道:“莫非是入了什么梦境幻障之中?”
其余不说,芎陆之上,就有眠宗很是擅长此道,将入拖入梦境,陷而杀之,在他看来,魔神信众既然能在海域之上设布出那些迷障,此刻弄出这等阵仗当也是可能的。
他并没有慌张,把发须一撩,当中独目睁至最大,只是观注片刻,却是见得一个个模糊虚影,分明就是那些不见了影踪的长老,可看去此刻也如他之前一般,除了自己之外,再见不到其他人,一个个不是茫然无有头绪,就是烦躁不安。
见找到了其等下落,他心中一定,决定先把粦烛找了出来,于是使了一个秘术,独目之中泛出一道光亮,射在虚空之中,面前景物竟是缓缓融开,露出了底下真实。
粦烛在察觉到众人不见之后,连想了数个办法都是无用,他秘术神通全在于自身,并没有任何破除幻境的办法,故是找不到出路,此刻忽见面前景物化消,不由看了过去,见是余慕离身影显露出来,欣喜道:“余长老,我便知道这等迷障是困不住你的。”
余慕离道:“这迷障也有些门道,若不是我有些手段,恐怕也只能被困此中,无法看破迷障。”
粦烛点点头,郑重道:“余长老,还要劳烦你把其他长老都是找到才好,不然被困长久,说不定就可能遭了魔神信众的算计。”
余慕离道:“我只能尽力而为。”
他这么做也不是没有任何消耗,每一次都要动用血脉之力,且也不能保证每次都能成功,不过现在情形时只有他一人有突破迷障的本事,只能靠他出力了。
他吸了口气,没有马上施术,而是站在那里等待血脉之力回复。
若是修道人,消耗法力过多,那么吞吸丹药灵机就可补足缺失,可他力量来源是冥空神精,可却不敢轻易炼化,这东西在能够帮助他们提升的同时,也很容易成为他们自身负担,平时也只感一丝丝小心运炼,更不用提现在了,所以只能由得己身缓慢回复。
好在他只差一步就可化身神怪,所以体魄也是强横,大约百来个呼吸之后,就已是恢复了元气。
于是一睁目,又开始找寻其他人。
只是他专注施术之时,却是不曾发现,粦烛面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笑容。
用不多久,他便将一名长老找了出来,稍作休息,又是继续找寻下一个。只是随着血脉之力消耗,他每次恢复所用的时间也是越来越长。
等到找来十余后,他已是感觉疲惫非常,头脑昏昏沉沉,就在准备把余下之人都是找出来时,忽然发现,周围很是安静。
他抬首一看,见除了粦烛站在自己旁边外,方才救出来的长老都是不见影踪,不由讶异道:“粦长老,诸位长老哪里去了?”
粦烛一怔,看了看他,似是有些奇怪,道:“不是都被困在幻境之中了么?余长老是否另有想法?”
余慕离不由得眼瞳一缩,他心中感觉十分不对,自忖道:“莫非我刚才所为只是幻象不成?这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那现在所见到底是真是假?还是说我从一开始被幻象所迷惑,从来没有真正清醒过?”
转念下来,正想说什么,可是一转首,却发现方才还旁处的粦烛,此刻竟也是一样没了影踪。
他心中一沉,神情变得异常凝重,再度睁开独眼去看。
然而这一次却是什么都未曾看到,以往无所不见的灵目仿佛失去了作用,这等景象自他修成秘术以来从来未曾出现过,哪怕他再是了得,这个时候心中不由得微微有些着慌。
“余长老,余长……”
余慕离耳畔突然响起了声音,他好若从恍惚之中醒觉过来,睁开眼目,见方才被救了出来的长老皆在身旁,皆是关切看着自己,他猛然站了起来,道:‘诸位,这……”
粦烛有些担忧的看着他,道:“余长老,方才我等见你坐下后,就好似陷入昏沉之中,是否太过劳累了?‘’
余慕离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自己,一时之间,他感觉思绪混乱无比,似已是无法区分现实与虚幻。
他神情阴晴不定地看着诸长老,此刻实在难以分辨这些人究竟是幻想还是真实,他感觉自己越是去探究越是可能陷入无穷迷障之中,在这等情形下,原本潜藏在心底的凶戾被激发了出来,低吼一声,悍然引动冥空神精,浑身气势骤然拔升,眨眼间返回祖脉血源,化作一头浑身长满须发、手足细小,身躯如球茎,正中长有一只浑圆眼目的巨大神怪。
现世之中,司马权和彭向看着余慕离站在那里,身上陡然产生了巨大异变,知其已是动用了躯体之内的那股前曾力量,,此刻气息,丝毫不下他们二人。
可就算如此,也没有任何用处,因为只要此人未曾从那玄阴幻域之中摆脱出来,那么任凭他怎么变化,都只能在幻象之中肆虐,并无法对他们产生什么威胁,现在挣扎的越厉害,越是消耗生机本元,若不是此人并没有如刍衡一样之前被魔气消耗太久,恐怕此刻已然是暴亡了。
等了大约一个多时辰,此人终是在幻境之中耗尽了所有生机精气,先是身躯上的须发掉落,然后整个垮塌,最后一只灰白眼目落了下来。
司马权想了一想,觉得此物或许有用,就将之收入了袖中,随后便去找针对一个目标,又是两个时辰过去,再是一名长老在被魔气侵染严重的情形下吞引了冥空神精,不多时,就自己耗尽生机而亡,但是与刍衡结局一样,其神魂同样没有留下,而是被那不知名的存在收走了。
见是顺利,两人又继续照此施为,在过去许久之后,又接连算计了四人。
要是事情就这么发展下去,或许能将此辈一个个剪除,然而没有过去许久,他与彭向都是神情一凝,发现这些血裔身上一个个开始出现了变化,似是所有人都要开始突破那层壁障了。
司马权也吃了一惊,道:“不对劲。”
要是所有人能达到那等境界,那等于同时面对十数个妖祖层次的敌人,玄阴幻域定然是困不住这许多人的。
彭向查看了一下,发现根本无法深入其意识之中,对方随时可能从玄阴幻域摆脱出来,他也是异常郑重,道:“或许此前所为,已然触动那意识主人。”
司马权一想,觉得此等可能极大,这些神怪血裔的神魂既然归那晦涩意识所有,那么只是暂时寄存在此辈这里,或许要等到增长一定程度后才会被收取,这就如同凡人蓄养牲畜,总要等到肥壮之后才会宰杀烹食,现在接二连三提前回归,恐怕就引得那背后意识提前干涉了。
他沉声道:“若是这样,麻烦可就大了。”
以他们两人之力,想要挡住十几名相同层次的大能,哪怕对方真正力量不及他们,这也几乎无法做到。
彭向道:“此刻别无选择,看来你我只能退守法坛了。”
司马权一点头,这个时候,只能做出这个选择了,仗着法坛坚壁,守住入口,还有可能挺到修葺完成。
两人决定之后,阴风一卷,霎时退入法坛之中。
十数名神怪出现在天穹之中,各是形态狰狞,并没有立刻动手,而各是张口咆哮,只见虚空裂空,越来越多的神怪冲入芎陆,却是被其血脉之力支使,召引而来的从众。
这些神怪在其带领之下,就似疯狂一般往着法坛入口处冲来,彭向和司马权这一次没有其他办法,是只依靠自身法力灵机前去抵挡,至于张蝉等人,在这般斗战中,已然是插不上了。
可毕竟是直面十数名同辈的反复冲撞,哪怕借助了地利,两人也没能支撑多久,明明是无形身躯,却还能被各种诡异莫名的秘术神通撕碎吞食,便是修为稍低凡蜕修士在此,恐怕也是败亡数回了,可是玄阴天魔只要有浊阴灵机在,就不会真正绝灭,所以每一次被杀,又都会重新凝聚出来,同样,他们带来的补纳之物在这等消耗战中,也是越来越少了。
在这般斗战中,两人也根本不知过去了多久,只是感觉天色渐渐黯淡下去,此刻所有丹药灵机早已用尽,两人身躯也是变得虚幻黯淡,再被杀死几次,虽有魔头在,就不会败亡,可再继续凝聚出来,也是不可能了。
然而这个时候,法坛轰然一震,并有灵光自上浮现,所有冲了上来的神怪一头头消融瓦解,同一时刻,所有神怪血裔仿佛都是听到自虚空之中传来的哀鸣,紧跟着,整个天地颤动了起来,仿佛就要崩塌一般,而后一股幽深浩渺,震荡诸天的宏大伟力骤然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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