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四道身影踏空而回。
飞临大军上空时,钟瑾元点了两颗照明石,一颗在他头顶,另一颗在秦源头顶,以方便士兵们看清他们的英雄。
至于身后那两个大宗师......龙套就不需要打光了吧?
底下的士兵看到他们归来,立即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
“他们回来了!安全地回来了!”
“钟将军果然厉害,不愧是钟家之后,眨眼就将那妖术破解了!”
“钟将军威武!钟将军雄霸!钟将军真硬啊!”
硬,是大成军中对男人最高的评价。毕竟都是丘八,你让他们想文绉绉的词儿来称赞一个人也不现实,只能从生活实际中去延伸。
这些刚刚还萎靡不振的兵,这会儿已是士气如虹了。
这很好理解,一群刚刚拼凑起来且很久没打仗了的兵,士气是最容易浮动的。
而主帅的强悍,犹如一道特殊的光环,是士气最好的稳定剂。
在任何世界都是如此,比如你穿越,跟着吴起去打仗,总归是要比跟着上将潘凤去打仗心里有底,因为你知道吴起是真牛,而潘将军出场就被人斩于马下——尽管史实中可能不是那样的。
在这个强者为尊、武学昌盛的世界,就更是如此了。
钟瑾元大声道,“天边异象,不过妖人雕虫小技罢了!现妖精已被斩杀,尸体在此!尔等传阅全军,谓扰我军心者,必诛之!”
此声如雷,滚滚炸响,数里之内清晰可闻!
旋即,被劈成两半的尸体扔了下来,供士兵们传阅,以证明他所言非虚。
士兵们看着散发着强烈妖气的大妖尸体,无不精神又是一振!
如此大妖信手可斩,钟将军是真的硬!
很硬的钟将军,开心地拉着秦源,本想给弟兄们好好介绍一番,这位才是军中最硬的汉子,正是他破解了这妖术。
但被秦源果断拒绝了。
硬不硬的,关键的几個人知道就行了,没必要弄得人尽皆知,毕竟他还长得帅,传出去很容易遭人嫉妒的。
秦源和钟瑾元落地之后,钟载成便催马过了来。
淡淡地夸奖道,“元儿、贤侄,伱二人做得很好!”
虽心中高兴,但老将军的气质,确是丝毫不乱。
钟瑾元也没有在家时的那种随后,而是正色道,“父亲,这次又多亏了贤弟!若不是他见多识广,我可真是......还需半个时辰,才能破解那妖阵!”
秦源在一旁默不作声,只是在想,他怎么能说是半个时辰呢......按照以前的风格,他现在不是应该在可惜,让另外两只一品大妖跑了才对吗?
大舅子什么时候,吹牛都这么拘谨了呢?
哎,都怪自己太光芒万丈了,影响了大舅子的心态,以后还是收敛点好,要不然太无趣了......
钟载成听完钟瑾元的话,下马拍了拍秦源的肩,脸上甚是欣慰。
没什么说的,他钟载成从今往后,又添了一只粗壮的臂膀!
秦源返回车帐的时候,又被景王叫住了。
“先生,先生车上说话。”
秦源看这货笑得有些鸡贼,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景王把秦源请上车,随后作揖道,“多谢先生相助!没想到区区一盏茶的功夫,先生就破解了此妖术。人言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可先生之才,本王每过一日,都要重新认知一次。”
“殿下客气了,都是应有之义。”秦源淡淡道。
“呵呵,你我情深如此,确实无需再多说这般矫情之语。”
景王说着,便从袖中掏出一物,再拉起秦源的手,放到他的手中。
秦源低头一看,见是一对晶莹剔透、通体翠绿的翡翠镯子,看这成色就知价值不菲。
“方才本王去找你,不料见到了弟妹,仓促之间竟也没准备什么礼物,甚是尴尬。”景王微笑道,“此镯,是五十年前我母妃入宫之时,父皇赏于母妃的。我常常带它们在身边,聊以慰藉。如今行军在外,身无长物,便转送于弟妹吧。”
秦源嘴角一抽,心想原来景王已经发现小妖了。
果然是有业绩的人,在老板面前怎么摸鱼都行啊,这要是换了其他人,恐怕已经被拉出去斩了。
不过,连母妃的遗物都舍得送,这血本他也是真敢下。
想当初自己熔了苏若依母亲的遗物,耳畔就似乎出现了很多谩骂之声......现在还在反省呢!
算了,为了避免良心再被谴责,这镯子咱是万万不能收的。
于是说道,“殿下,既然这是娘娘的遗物,在下愧不敢受。在下为殿下谋划大事,并非图殿下回报什么。”
景王正色道,“先生助本王大业,自不在乎黄白之物,本王清楚得很。不过,这是给弟妹的,你又不问她喜不喜欢,怎生能替她推辞?若不然,本王亲自给她送去?”
这手镯确实是景王母妃的遗物,但他也确实是真心实意地要送给“弟妹”。
景王早看出来了,那女人绝非凡人,若是能得她好感,或又是一大助力。
于景王而言,母亲遗物虽珍,这些年他也确实带在身边,但为了实现当日的誓言,他没有什么舍不出去的。
不光是一个镯子,哪怕是他的命都可以。
他就是要穷尽一切,登上那个位置,然后将当年害过他的,嘲笑过他的,欺负过他的......所有人,一个个都推下火海!
他也要让所有向他递过手拉他的人,得到最好的回报,让他们知道,这个疯子没有疯,他心里有称,善恶黑白分得很清!
“殿下,这......”
“拿着!我娘当初要我传给我的王妃,然你我情同手足,此物在弟妹身上,与在本王王妃身上,有何不同?”
秦源见景王态度坚决,若是不接受,恐怕真的会亲自给小妖送去,于是只好接了。
从景王车帐下来后,秦源想了想,还是把镯子收入了纳石,心想以后万一不想帮景王了,还可以还给他。
大军歇息一夜,第二天天明时分,继续出发。
秦源躺在车帐里,无需步行或者骑马,受跋涉之苦,倒也是轻松。
就是小妖太过黏人,总是有意无意地过来撩拨他,弄得他心猿意马,很是烦躁。
也尝试过以静制动,任她怎么动都不理她,可这妖女丝毫不受影响,依旧乐此不疲地撩拨他。
秦源好几次想好好“教训”下她,可一想起这是在军中,而自己又是那般强悍,要是真施展开来,那必定非同凡响,万一晃动太过引起注意怎么办?
就这么一直忍着,一路负重前行。
没法装逼的时间过得总是很快,一晃就五日过去,大军抵达了陇西的东南边境。
除了前次的“大乌金妖诀”,后面一切都非常顺利,甚至顺利地有些过头,让人有点心理发毛。
全军安营扎寨之后,秦源、钟载成和钟瑾元进入景王的营帐之中,商讨下一步的行动。
钟载成自然是主讲,他的神色有些严峻。
“据报,三驻扎于陇西清河郡的大军已连续三日受袭,伤亡估计近万。如今,大约两万叛军已经进入清河郡,其中有不少妖族!
清河郡是朝廷在陇西唯一实际控制的地盘,汪州牧不敢丢,于是亲率三万精兵进驻清河郡门户固西城,眼下正与叛军对峙。
另外,汪州牧手中还有六万精兵,分别收缩防守于固西城以东、以西两处。根据汪州牧的情报,他猜测今日下午至明日上午,叛军可能会发起总攻。”
景王听罢,问道,“固西城以东离我们仅三百多里地,我们是否从那边进去,介入此战?”
钟载成摇头道,“老夫认为,不排除叛军围点打援的可能性。从这里进发到固西城以东,山川密布、水网丰富,极适合埋伏,或者布置难以发现的妖阵。如若贸然前去,真遇到这些,恐怕凶多吉少。”
景王点了点头,“钟将军说的极是。”
随后,又转头看向秦源,问,“先生以为如何?”
秦源心想,泡妞我在行,床上打架我也不遑多让,可行军打仗这我他吗的哪懂啊?
想了想,说道,“钟将军请继续,我再听听”
皮球又踢回给了钟载成。
钟载成道,“先前清正司有报,玉泉宗与青云阁的内门弟子,加起来不过一万七八千,算上不登记在册的外门弟子,顶多也就五万。
虽然一年前他们就开始在秘密招兵买马,现在号称兵马十五万,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真正的精兵,也就这五万。
所以,我认为可以先让汪州牧与他们打一场,以确定这五万兵马的具体位置,再行定夺。”
钟瑾元插话道,“青云阁和玉泉宗有妖族相助,三天就让汪镇伤亡近万,如果发动全面进攻,汪镇那九万大军,会不会全溃都不好说。”
秦源有点听明白了,这个世界的作战,和蓝星上最大的不同就是,因为武者极为强悍,所以战斗分出胜负的时间也大为缩短。
你不要想着,九万人就站在那里让你杀,你得杀多久?
呵呵,人家可能半个时辰就能杀得一个都不剩了。
此时景王说道,“小钟将军说的也不无道理。如果汪州牧手里的兵被击溃,那这场仗就难打了。”
钟载成哼了一声,不满道,“汪州牧领这么多兵,难道几天也坚持不下来么?”
景王碰了一鼻子灰,面上挂不住,露出一丝不悦。
秦源见状,便说道,“好了,既然要确定玉泉宗和青云阁那五万主力所在,那便派探子出去探探吧。”
钟载成道,“老夫早已派出好手,会同清正司的人一起去探了。只不过陇西那么大,要想探清没那么快的。总之,汪州牧那九万兵马,至少需坚守三天。三天之后,确定陇西主力所在,我们才能发兵!”
一领兵,钟载成就不是那个只讲门面的莽夫了,立即化身为老谋深算的老将。
秦源听罢,觉得钟载成说的有道理。
于是说道,“那好,今晚我也去探探,看看有没有收获。”
说完,给钟瑾元递了个眼神。
钟瑾元心领神会,立马说道,“好,我也去!”
两人今晚本来就要去元宝镇与老家等人线下面基,这会儿正好找这个理由出去。
钟载成有些疑惑地看着秦源,问道,“这陇西之地,你很熟吗?你二人去探,可知东南西北,往哪探哪?”
景王也不由跟着问道,“先生莫非又有妙计?如有,不妨说出来,我等一起参谋。陇西之地叛军处处,又大妖处处,先生出去怕是有些冒险。”
显然,站在景王的立场上,他不希望自己手里的王牌,就这么放出去冒险。
秦源微微一笑,“无妨,咱们小心点便是。再说,有小钟将军保护我,一般大妖也伤不到我。”
钟瑾元立即点点头,“殿下放心,有我在,没人能伤我贤弟。”
景王见秦源十分坚决,只好说道,“那就有劳先生和小钟将军了。两位在外,务必以小心为先。”
秦源和钟瑾元便出了营帐,随后钟瑾元召唤出意剑,跳了上去。
老规矩,秦源也跳上去,站在他的身后。
钟瑾元嫌弃道,“贤弟,你不是自己有剑吗,用飞鸢也行啊!”
秦源嘿嘿一笑,“用自己的,不也得费力气嘛!”
钟瑾元无奈,只好御剑起飞。
剑上,他问道,“你真有办法,探得玉泉宗和青云阁的主力所在?”
秦源想了想,说道,“我有个好朋友在陇西,没准他知道,回头问问他。”
这位好朋友,现在应该已经哭卿卿地回陇西了吧?
哥们当初倾囊相授地帮他,他应该会涌泉相报吧?
钟瑾元皱了皱眉,说道,“你的好朋友怎生这么多?而且一个个都什么来头,一会儿大乌金妖诀,一会儿又是敌军主力,什么都能告诉你?”
秦源笑了笑,“他也不一定会说,看他有没有变聪明吧。先不提这个,去找老甲他们吧。”
钟瑾元点点头,“是也。我也想知道,那老甲与老乙,究竟是何方神圣。另外,说起来好些日子没见那臭道士和南霸兄了,颇是想念。”
就在这时,只听身后传来一身银铃般的笑声。
“小牛,你就不想你小妖奶奶?”
钟瑾元转头,发现是小妖,顿时眉头一皱,好奇道,“巧了,你怎生正好与我们同路?”
小妖没回答他,而是看向了秦源,质问道,“小宝,见了小娘怎生也不请安?”
秦源哼了一声,“我是你爹!总有一天你会喊爹的!”
钟瑾元一脸茫然。
他俩是不是打过架了,怎生上来便这般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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