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山君,你看哈,虽然当时你们用了一辆货车接住了她,可那是几百米的高度啊,她摔下来,巨大的缓冲力,都够她受的了。你看看她全身的骨头都碎成这样了,脏腑也是我给她动了十几次手术才修复到这个地步,秋山君,讲真,你真的慢慢来。”
堂本湘木站在旁边,看到这个人一直凝望着这个女病人不语,忍不住趁着这个机会又给自己争取起来。
话音落下,乔时谦没有动。
他当然知道。
因为,这三个月,他就是怎么看着她一次又一次从死亡的边缘上,被这个日本人抢回来的。
“那她最快什么时候能醒?”
足足过了四五分钟,他终于听到自己耐着性子问了句。
“再给我三个月的时间?其实主要还是她的伤太严重了,这三个月,我给她治疗的主要是脏腑,接下来的三个月,就是她的骨折问题了,你看看,这么多粉碎性骨折的地方,我不得给她钉几斤钢钉下去?”
棠木湘木指了指病床上这个女患者,她至今都有部分是以一种不正常角度平放在那里的肢体。
乔时谦:“……”
眼睛里又是狠狠一阵刺痛,他不得不收回了目光。
“知道了,你出去吧,我再跟她待一会。”他把这个日本男人赶出去了,随后,拖了一张椅子过来,就坐在这张病床边。
他其实真的很妒忌那个男人。
她这一生,为了他,颠沛流离生生死死,受尽了苦楚,都已经不知道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了,她真的就一点都不后悔吗?
“他到底有哪里好?值得让你这么付出?是因为你当年的愧疚吗?”
他依然还在握着她的手,然后,望着她躺在那没有丝毫动静的脸庞喃喃问了句。
然而,这个人不会回答他。
她现在除了呼吸机维持她的心跳,连基本的意识都没有,又怎么能回答他呢?
这个男人又沉默下去了。
他盯着她的脸,一瞬不瞬,就像是要将她每一寸皮肤,每一根线条,都深深的刻进自己的脑海里。这才握着掌心里的那只纤细手腕,他低了下头,在上面轻轻的吻了一下。
近乎虔诚。
又似乎用尽了力气。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有如此亲密的举动。
这么多年了,他爱她,从年少时的怦然心动,再到长大后的深入骨髓,他从未忘记过她,甚至为了想要得到她,还用过很肮脏卑鄙的手段。
可是,他却从未敢碰她。
或许,这就是他和那个男人的区别。
他的爱,只能小心翼翼的藏在心里。而那个男人,却因为她心里的那个人刚好就是他,他便一直能在她面前肆无忌惮。
包括各种强取豪夺!
他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好,我答应你,只要你醒来,我就让你去找他,我不再拦着你,你救他也好,陪着他死也罢,我都不会再管你!”
他双目垂了下来,因为心底生生剥离般的痛意,那么高大的一个男人,坐在那里眼角全是湿红。
人,更是在微微颤抖。
他终于学会了放手……
——
三个月的时间。
说长不长,说短,其实也不短。
因为,这三个月来,在京城的神家,可是每个人每一天都过得提心吊胆的,他们整整煎熬了三个月啊。
他们就拍发了疯的霍司爵,哪一天从医院里跑出来后,就又像屠杀玉兰苑一样,上门把他们也跟屠杀干净了。
所以,这三个月,他们真的觉得过得极其漫长。
不过好在,三个月后,医院那边终于解除对霍司爵的禁锢了。
“老爷子,他现在已经很稳定了,我的建议是,不如让他回家去修养,病房的条件有限,长期住下去,对他也没什么好处。要是回了家,他开拓了视野,换了新环境,加上老爷子可以教他认识新的东西,就当时重新教一个幼儿,这其实是一件好事。”
院长陈景河这天在做出这个决定时,特意把神宗御叫了过来。
神宗御便在看了看待在病房里的人。
三个月后,京城已经是盛夏了。
炎炎烈日,夏蝉聒噪,那窗户大开的病房里,穿着病号服的年轻人手执着一支颜料笔,正在那一簇挡在窗外的白杨树荫下描绘着什么。
表情,平静而又专注,确实看起来没有任何攻击力。
神宗御终于点了点头,同意了。
于是,一个小时后,被关在这里整整三个月的霍司爵,终于被获许离开了这。
“爷爷,那你……准备带他去哪里修养啊?”
听到了消息的神钰也匆匆赶来了,见一行人刚好从医院出来,他忙奔来过了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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