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何浩要在公安局任职,主席台下的干部们顿时交头接耳议论起来,组织部副部长王树豪摘下了眼镜,放在了会议桌上,叩了叩桌子道:同志们啊,这个情况提前给大家做个通报,本来啊这次提拔是交叉任职的,但县委充分考虑到公安局工作的特殊性啊,经过通盘考虑和慎重研究,决定公安局这次提拔的同志不交叉任职。
说罢之后又按程序念了几句稿子,看了看我就道:李局长,听您做最后指示。
我接过话筒道:同志们,这次在公安局选拔干部,充分证明了县委和组织部对公安机关的关心和爱护,希望全体同志要切实牢记县委县政府的殷殷重托……
散会之后,局班子里的干部一行就将王树豪副部长和组织部的几个干部送上了车,看着汽车远去,班子里的同志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待汽车走远之后,林华中也不客气的道:李局长啊,这个何浩同志投完票之后,才说留在公安局?这个事情我们怎么都不知道?
我看了看众人,有疑惑的除了林华中之外,高政委、江永成、周成和纪宏伟几人也是一脸的不解。
我笑了笑道:王部长不是已经说了?留下来的主要原因就是考虑到公安工作的特殊性。我们推举何浩也只是副科级干部嘛,至于那个岗位是县委和组织部门考虑的事。
林华中则有些不满的道:何浩适合干司法局副局长,但他不适合干公安局的副政委嘛,他长期在基层搞得是业务,抓思想政治工作没有经验嘛。
我点了点头道:林局长说的对啊,他不适合干副政委。这样吧,具体干什么工作,咱们党委会上再研究,班子内部分工的事,都好商量嘛。
我转身走后,林华中一脸不解的道:李局也说了,何浩不适合干副政委,那他干啥啊。
高政委背着手,环顾了四周,斜看了一眼林华中道:副局长!说着背着手就跟我来到了办公室。
高政委到我的办公室也在客气,直接拉了凳子坐下道:朝阳啊,这个何浩的事是不是你去做的工作?
作为分管人事工作的政委,高政委这样问,我倒也不奇怪,给高政委扔了一支烟想,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笑着道:高政委,我还是希望咱们自己的同志啊,留在局里面,这样好开展工作。
高政委伸手烤着火,我的这个回答就是一是已经告诉高政委,是我向县委做的工作。作为分管人事工作和队伍建设的副局长,高政委搓了搓手,心里有阵阵的失落感,毕竟身为分管领导,这样的事自己都不知道,这就很能说明一些问题。
高政委烤了会火之后才道:何浩当副局长?
高政委,您抓人事,我想听听您的意见。
高政委沉思之后,又拿起了地上的火钳,将火炉子中的煤炭夹来夹去,好让其充分的燃烧,火炉中也泛起烟尘,高政委道:老江抓常务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适合动。林局这个人在地界上人脉比较广,方方面面都能招呼到,也不适合动。周成嘛这几年抓治安,倒也是四平八稳,这一块也不太适合。
对于副局长纪宏伟,高政委便不再叙说了。我就知道高政委的意思,让纪宏伟出任副政委,由何浩主抓交警队的工作。
对于这个安排,虽然认为并不妥当,但还是没有当面直说,毕竟还有一系列的程序要走。具体的落地,也还需要时间。
高政委看我不表态,也没有追问下去,毕竟从程序上来讲,在没有通过县里和组织部门的认定之前,讨论分工还为时尚早。
高政委刚刚出门,何浩和纪宏伟就一起进来了,和两个人客套几句之后,何浩就汇报了查枪的事情进度。何浩道:李局啊,根据对罗焕清的调查,这个罗焕清十分狡猾,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董先刃的身上,事情都关键,就是在抓住董先刃。
昨天那个小孩,和董先刃什么关系?
哦,董先刃算是他后爸!
什么叫算是?
何浩又道:李局啊,我昨天送那个孩子回去的时候,顺便打听了,小孩的父亲出了事故之后,小孩的妈就和董先刃在一起生活,现在是没有办手续的。
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不办手续的不少,看来俩人也是先过上了日子。
董先刃是后爸,这妈是亲妈吧,怎么当娘的就不要孩子了?她是正儿八经的煤炭公司工人,待遇应该不差才对。
李局,这个我们问了,孩子的妈既不当家,也不做主,董先刃肯定不愿为别人啊养孩子,所以才会出现这个情况。
我点了点头道:这样吧,纪局,你去通知粟主任过来,明天我们公安局班子去煤炭公司调研。毕竟是地区重点保护单位嘛,我们应该了解企业在发展过程中需要我们公安局解决的问题,再看一看他们的炸药和枪支管理的工作。
纪局道:李局,我就不去了,前些天才查了他们的车,他们对我有意见。
纪局啊,这个认识就狭隘了,我们查他们的车,其目的就是为了帮助他们提升道路运输安全水平嘛。
纪局出了门之后何浩就主动站了起来道:李局,我能留在公安局是不是您?
对于何浩,自然没有在隐瞒的道理,直接将向县委争取的过程给何浩透了底,直接走过去,又拍了拍何浩的肩膀道:何所长啊,县委对你寄予了很大希望,下一步,要好好工作呀。
说了些感谢的话之后,何浩也就告辞了。我则又去县委大院开会。
对于公安局干部来讲,何浩无疑是幸运,在即将五十岁的年纪,提拔成了副局长。但何浩也是悲催的,辛苦了大半辈子,也才解决了一个副科级的干部。
机遇就是这样,可遇而不可求,你无法预料什么时候会降临,一定程度上来讲,机遇比能力要重要,这也许就是人们所说的这人命好吧。
作为县城最大的国有企业,煤炭公司的主要负责人一直是副县级的干部兼任,之前的王振是县政协副主席,现在代管煤炭公司的则是县委常委,副县长令狐。稍许之后,煤炭公司的林华北就将公安局要来调研的通知汇报给了副县长令狐。
令狐听闻之后,稍作思考便道:李局长刚来不久,就调研煤炭公司的工作,这充分体现了县公安局非常重视煤炭公司嘛。通知下去,明天煤炭公司中层以上的干部全部参加,我也要亲自出席。
林华北笑了道:令狐常委,您是县委常委,李朝阳只是一个县政府党组成员,正科级的干部,您就不用亲自出席了吧?
令狐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心里暗道,按照正常的接待礼仪,自己作为县委常委,是不用亲自出面陪同一个县政府党组成员的。但李朝阳不仅仅是一个县政府党组成员,其背后是有地委在支持,更和李学武书记关系匪浅。
令狐抖了抖衣服道:不讲级别讲职责啊,对了,通知大家,着正装。
林华北比往日里跑县委频繁了不少,从令狐的办公室出来之后,又进了组织部部长老黄的办公室。
县里的小道消息,罗正财二线之后,邹新民成为了县长之后,令狐自然而然就要成为常务副县长,作为常务副县长,是不可能兼任煤炭公司的一把手的,这个时候,作为煤炭公司党委副书记,副总经理,煤矿党委书记的林华北,机会自然是要大一些,虽然知道晋升副县级要县委书记点头,但县委组织部部长还是有一些话语权。进了黄部长的办公室,林华北直言道:黄部长,今天我二哥华南从地区来了,晚上罗县长、邹县长也要到,请黄部长赏脸,咱们叙叙旧,我也好向您汇报思想。
按说一般的人约县委组织部长吃饭,不提前个三五天,约个两三次很难成行,但晚上吃饭下午来约,多少对组织部长是没看在眼里的。
县委组织部长在县里,位置关键,身份特殊,特别是在副科级以下干部的眼中,那是要捧在手心里的人物。但官职的大小是相对的,在一般干部来看县委组织部部长高不可攀,身份尊贵。但在地区和省里的领导来看,也不过是县委书记的传声筒而已。
组织部长老黄知道在临平,林家人的特殊地位,不是自己这个小小的组织部长能够得罪起的。但还是略显不满的道:哎呀,华北啊,今天晚上我有约了。不过华南来了,我们都是老朋友了,这样吧,我把这边推了。约定了时间地点之后,林华北也就告辞了。
出门之后,就去了卫生间,县委大院的卫生间还是老式的旱厕,男女厕所之间,就隔了一条红砖墙,厕所外面不远,是用红砖水泥砌成的洗手池,一排七八个生了锈的水龙头,有两三个还在滴着水。
林华北出来之后,正好看到了正在洗手的钟潇虹,一头乌黑靓丽的头发挽成马尾小辫,几缕发丝在耳旁轻轻垂下。她微微俯身,她将双手伸到水流之下,那白皙的肌肤在水流的映衬下更加晶莹剔透。
从昨天喝了那酒之后,一夜一天,钟潇虹都觉得浑身燥热,大冬天的也忍不住脱了里面的一件衣服。
水流滑过她修长的手指,她微微侧头,眼神专注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用双手捧着些水痛痛快快的拍在脸上,才感觉有了些许的凉意。,
钟潇虹洗的专注,她轻轻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又从兜里掏出了自己的小香帕,擦完脸之后,红晕渐消,扭头要走才看到一脸坏笑的林华北。
啊,林总,您也在啊。
哎,钟主任别走啊。
林总,现在正在开会,我马上要去开会。
林华北像欣赏猎物一样看着钟潇虹,让钟潇虹浑身的不自在。
林华北看了看四下无人便道:穿衣服比不穿衣服还好看,钟主任,您那几张照片……
钟潇虹脸色通红,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林华北道3林总,您自重,这是县委大院。
林华北满不在乎的道:县委大院就不让人说实话了,怎么,今天好点了吧,是不是姓罗的没有满足你啊……
钟潇虹知道林华北又要侮辱自己,扭头也就走了。进了会议室里,钟潇虹想着林华北的话,又想着罗焕青昨天的异常行为,又感觉自己身体的异样,恍惚间就有了一丝回忆。当年自己中专毕业分配到煤炭公司,自己在煤炭公司办公室第一次陪时任常务副县长罗正财喝酒喝酒,被林华北下药的情景如同电影一般再现。那巨大的侮辱心压的自己喘不过气来,心里就有了一个极为大胆的猜测,昨天又被下药了,目标,目标就是李朝阳,而这次下药的人,是自己的老公,罗焕清……
越往这里边想,思路也就越清晰,钟潇虹也就越后怕,又看了看正在旁边记笔记的我。除了后怕之外,竟有一丝小小的失落。
罗正财主持会议道:同志们,那就原则同意为县公安局调拨土地建设集资房,相应的工作和程序,那大家抓紧。这样,钟主任,你马上把会议记录整理好,明天一早我就要看。
散会之后,钟潇虹一把拿过了我的笔记本,说道:罗县长讲的啥,你给我说一说。
哦,罗县长说,由临平城关镇为县公安局提供土地五十亩,县里武装部老靶场的地划出五十亩补偿给城关镇……
钟潇虹在笔记本上认真的做着记录,将罗县长所讲的一二三点全部完整的记录了下来再抬头一看,会议室里的干部都已经走了。
钟潇虹抬头环顾一周,看也没有了人,就直勾勾的看着我道:朝阳,昨天这酒喝了,你有没有觉得哪里没对?
哪里没对?钟主任,没啥不对啊。
钟潇虹略带警惕,脸色一红就道: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哪方面的——想法?
钟潇虹面带疑惑,低着头道:哦,你没事就好,那就是我想多了吧。想着想着,钟潇虹也就想了起来,昨天还喝了饮料。
我心里暗道,四下无人,孤男寡女,必须和钟潇虹保持距离,拿着笔记本起了身,钟潇虹小声嘀咕道:哎,你家晓阳昨天没事吧?
说到了这里,我就停下了脚步,回想了一下道:钟主任,你这个,到底是啥意思。
钟潇虹捋了捋头发,有些尴尬的道:朝阳,我,我昨天晚上流鼻血了。
你也上火流鼻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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