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阳一本正经地道:“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秘密?什么秘密?
晓阳哼笑一声,三傻子啊,难道你没看出来,二哥和芳芳早就睡一起了?
哎,别瞎说,二哥这个人是非常保守的,他们才订了婚领了证,还没办仪式。咋会你想得那样。
在农村老家,领了证只是法律上的合法夫妻,但在公序良俗之中,只有举行了仪式,办了婚礼,才算的上是合法夫妻。
晓阳一边换了睡衣一边道:不信是吧,我可告诉你,你看他俩刚才去睡觉的时候,多自然啊。
看着晓阳瞪着大眼睛,一副发现了新大陆的认真表情,我忍不住笑了出来道。“就算他们睡在一起也算正常”我双手捏住了晓阳胖乎乎的脸说道,“毕竟我这当兄弟的走到了他们的前面。”
晓阳调皮地道:“呦,三傻子,看不出来,这些事你倒是挺上心的,过了这么久还记得”。
我嘿嘿一笑道:“哎,哎,记得记得,毕竟长这么大,第一次上姑娘的床”。
晓阳反手捏住我的耳朵道:“饭可以乱吃,酒可以乱喝,床不能乱上,不然小心你的……”
哎哎,疼疼,有人有人。
晓阳道:“都是过来人了,谁也不会笑话谁”。
胡乱闹了会,就将晓阳揽入怀中,这个时候是晓阳总是拿着头在我身上拱过来拱过去,找了一个最为舒服的姿势,随手就在床头旁边的写字桌上拿一本小说。晓阳看小说我必须随时跟着一起看,倒不是我和晓阳的兴趣完全一致,而是担心晓阳看着不顺眼,随手就会在我的大腿上掐上一把,上次看《神雕侠侣》,尹志平欲令智昏,趁机亲吻小龙女,晓阳把我的大腿都抓的有了血印,幸亏还穿着秋裤。当然,看到了兴奋之处,晓阳随性也会研究研究基本国策,时间久了,我就把多余的书藏了起来,桌面上随手就能拿到的就是西游记了,毕竟看猴子比看人要安全一些。有时候不由得感叹一句,幸亏金瓶梅不让看……
在地区纺织公司家属院,从一名普通的女工成长为纺织公司后勤科长,柳如红住的是带卫生间的套二居室,这也是只有中层干部才能享受的待遇。大多数的普通职工还是住在60年代新修建的筒子楼里。郑红旗在地委家属院里有一套住宅,但那是当年自己当科长时候分配来的,条件简陋,没有卫生间和独立厨房,所以当了县长之后,郑红旗依然住在纺织公司的家属院。
孩子已经悄然入睡,孩子的鼾声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温馨,柳如红看着沙发上心不在焉的郑红旗,跟着一起在担心,既担心齐专员不来电话,丈夫还是受了冷落,又担心齐专员来了电话,丈夫喝得伶仃大醉伤了身体。
郑红旗看着报纸,心里却不时地盯着大哥大,又看了看手表。问道:“如红啊,咱们家属院这块,通没通信号?”
不知道,应该是通了吧,毕竟这一块住的都是干部,那个家里没有大哥大。
柳如红所言不虚,纺织厂的效益不错,给厂里中层副职以上的干部都配了大哥大。
柳如红又道:“实在不行就上床睡觉吧,都已经十点钟了,还吃个什么夜宵啊”。
郑红旗本就有些纠结,长吁一口气道:“再等等,别刚脱了衣服又让穿上,懒得折腾嘛”。
我看现在就是折腾,你看这陈东富吃与不吃都不打个电话。
哎,陈东富跟在领导身边,时间是很不自由,说不准根本没有时间来打电话。
得了吧,再忙去尿尿的时间都没有?他肾这么好,他爹在前列县当书记啊。
哎哎,庸俗,肤浅,陈东富再怎么说,也还是行署领导嘛。
而在地区招待所里,齐永林和陈东富刚刚送别了客人,黑色的轿车是地区为四大班子一把手刚刚配的。为了这四辆车,行署办费了不少的心思,主要原因是买车的费用太高,地委书记钟毅和地区人大主任马明卫都明确反对。但车就是脸面,最后行署绕过了地委和人大,让地区四家大型企业出资买了四辆车作为四大班子一把手的专车,平日里也作为接待用车来使用。
车买回来之后,钟毅虽然不悦,但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生米煮成了熟饭,水至清则无鱼,为了地区班子的团结,也就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内心里对于这种做法十分不满,这种不满已经不仅仅是几辆车的问题,而是觉得行署可以随意支配企业购买公车,有些人的权力太随意了,这个口子不管紧一些,下一步容易滋生腐败,看来邓牧为来地区的事要提前。
这车虽然上了牌,但除非一些需要靠车来显示地区实力的重要活动,钟毅还是乘坐之前的车,而分配给钟毅的车一般也就留给了地委办作为接待用车使用,只是大家都知道这台车的象征性意义,一般没有地委唐秘书长的首肯,没有人会用这台车。
地区专员齐永林穿着笔挺的西装,与客人挥别之后,陈东富才凑上来笑着道:“领导,今天您少说喝了二斤”。
哎,哪有那么多嘛,七个人四斤酒,我最多一斤嘛。
领导,这个点倒早不晚的,要不然我安排一下,咱们按摩按摩,放松一下。
作为专员,平日里只要是公务活动,都是西装革履,而郑红旗也是跟随齐永林学的,爱穿西装。
喝了酒吹了风,晚春之夜还有些许凉意,陈东富扣上了西装最上面的那颗纽扣,又做了一个扩胸运动,道:“你这么说,还有些累了,上次人民医院的院长高邵强推荐的那个医生不错,你联系一下,就安排在老地方的贵宾室”。
齐永林作为地区专员,平日里偶尔会放松按摩,这种放松按摩并不是到所谓的娱乐场所,而是在花园酒店里有几间贵宾室里进行。
这些年招商引资的业务越来越多,地区招待所的定位更多的是公务接待,而商务接待就定在了花园酒店。花园酒店也是属于国有企业,是地区参照沿海的标准去年新修的高档酒店,说是高档肯定无法和东部沿海的酒店比,放在省城也算不上豪华,但在地区来讲,硬件和服务已经远远超越了地区招待所和财务宾馆。
而至于按摩的人,则更为讲究,并不是社会上的按摩师,齐永林在外人面前很注重自己的形象,更爱惜自己的羽毛,并不接受异性按摩。来按摩的是人民医院的一位中医专家和他的几个助手,手法不知道比社会上按摩师专业了不少,除了按摩、推拿、刮痧、针灸和拔罐都不在话下,聊得兴起的时候,这人还会和齐永林聊一聊易经八卦。
陈东富道:“领导,红旗今天下午来了行署,晚上的时候没有回县里去,您看,要不叫过来?”
齐永林半个身子已经钻进了车里,听到陈东富这样说,又从车里探了出来,看了陈东富一眼,淡淡地道:“你看着安排吧”。
陈东富并未与齐永林同乘一个车,待齐永林的专车开行之后,另外一辆黑色轿车马上跟了过来,陈东富上了车,一边用手指了指前面的车,一边打起了大哥大。不多会就通知了花园酒店的经理和按摩的医生,最后的时候,才将电话打给了郑红旗。
挂了电话,柳如红道:“夜猫子啊,去了都要十一点了,这回来都几点了。我可告诉你,这次去不能喝酒,陈东富不行,齐永林也不行,我已经把什么建筑公司的生产经理推了,大不了咱回农村老家”。
大哥大里,陈东富已经说了是来花园酒店按摩,但郑红旗并不敢和柳如红说是去按摩,毕竟在柳如红看来,按摩就是和色情划上了等号。只有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你看这齐专员刚搞完接待喝了一肚子酒,我在家里还垫了两碗米粥,就是喝咱们也不吃亏。
柳如红在纺织厂担任后勤科长,大大小小也是个干部,早就知道了官场的规则,听了这话,知道再说什么也是多余,她叹了口气,没再说话。她明白现在郑红旗的处境,也知道在这个圈子里,有些事情是无法避免的。只是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毕竟这个圈子的游戏规则,很多时候都是以牺牲家庭和健康为代价的。
临出门,郑红旗道:你把门反锁好,如果喝得太晚,我在车上睡会,天亮了直接去县里。
郑红旗到了花园宾馆,已经有专门的服务人员在等候,没有人带路,根本到不了贵宾层。
到了之后,先是冲了澡,接着就是换了衣服。这个地方,郑红旗来了不止一次,知道这按摩是医院的医生按摩,只是有时候,这带队的医生也会带上年轻的实习女医生来,所以这睡衣穿得还是有模有样。
敲了门,休息室里就是按照社会上的高档按摩包间设置的,一共四张小床,齐永林和陈东富两人都已经按了起来,至于秘书是没有资格进这个包间的。齐永林褪只穿了短裤,白白净净显得十分富态,再看陈东富则不能用富态来形容,常年混战各种酒局,又缺乏锻炼,郑红旗看着陈东富,心里暗暗地道,真是和褪了毛的大肥猪差不多了。
郑红旗打了招呼,陈东富躺在小床上笑着招呼道,红旗,躺好放松一下。
齐永林是趴在小床上的,不知道是没看见还是没听见,并未回应郑红旗。在行署专员的面前,一个正处级的县长,实在算不上一个什么干部。
郑红旗尴尬了下,也只有躺在了床上,这次还好,推拿按摩的也是一个年轻医生,虽然晚上十点多从被窝里被叫了起来,但几名医生都十分的卖力,不多会,带队的中年医生就用起了力,疼的齐永林不是叫出那么一两声。陈东富更为夸张,疼痛难耐的时候好似杀猪一般。郑红旗虽然也很疼,但还是咬着牙挺了过来。持续了一个小时,十一点半的时候,没有过多的客气,医生们也就撤了。
陈东富道:“领导,舒服些没有”。
齐永林的皮肤早已经是白里透了红,拿起了睡衣,随意裹在了身上,说道:“没有人会不难受,只有人不喊疼”。
郑红旗主动添了桌子上的茶水,齐永林熟视无睹一般,慢慢地系上了睡衣的布条腰带,才接过了茶,喝了一口,就道:“红旗啊,听说为了农业抗旱的事,你一直在上下活动?”
郑红旗站在旁边,态度真诚地回答道:“领导,我们提出了三强县的建设,农业强县是我们的目标,如今旱情持续加重,地里的庄稼已经出现了死苗……”
齐永林道:富在术叔,不在劳身,利在势居,不在力耕,千百年来,你什么时候听说过农业致富?农民都能富了,咱们还搞什么对内改革对外开放。死几颗庄稼算什么,还能像以前一样饿死人?这么大个国家这边下雨多那边下雨少,很正常嘛。不要奢求年年的风调雨顺,你这当县长的,要把主要精力放在工业上来。
郑红旗道:“领导批评的是,我们三强县建设……”
齐永林起了身,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挥了挥手打断了郑红旗道:“不要将工作停留在口号上,要抓行动。有些同志因为修路得到了提拔,不少同志就认为只要修了路就还会提拔,想复制这样的经验。这要犯经验主义错误的。我给你说,你们县里提出的这个方案,被我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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