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政府与洁美公司的第四轮谈判眼看陷入了僵局,但副县长孙友福并不打算退让,之所以有这样的底气,是谈判前的时候,孙友福已经分别与县委书记、县长邓牧为、常务副县长郑红旗进行了充分的沟通。郑红旗本不支持孙友福的想法,但孙友福的一句话就让郑红旗打消了顾虑。
郑县长,十年免租金再加上退税返还,失地群众不得天天闹得您不得安宁,等到十年之后土地效益开始显现的时候,您到时候说不定都是地委书记了,还不知道谁会当平安县的书记和县长。
就是这句话说到了郑红旗的心坎里,自己也知道土地免租金加上退税返还是个赔本赚吆喝的生意,但是为了从常务副县长直接到县长的位置上,自己不得不留下这个洗衣粉的项目。但是此一时彼一时了,如今自己担任平安县长的事地委已经过了会,何必再去趟这趟浑水,干脆自己不再参加第四轮谈判,谈得好自己还是谈判组组长,谈的不好是孙友福谈的。现在全地区都在抗旱,干脆去调研水利项目上去。就夸赞了友福几句,让友福作为全权代表去谈。
洁美洗化的副总周单卫看友福对土地租金的问题咬着不放,就说道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
友福并未被对方的气势所吓倒,褒贬是买主,喝彩是闲人。前三轮的谈判中,洁美公司对城关镇和那块地一阵嫌弃,什么需要平整土地架设电线,什么员工素质低到县城位置偏,但友福始终保持着微笑,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去谈,上面的这些问题也都一一得到了落实。
在谈判陷入僵局的时候,友福直接问了一个让大家都没想到的问题,马总,这茶如何?
回到这个问题不需要思考,也没有什么压力,马总也端起了杯子,暗道:这个孙友福,实在是太厉害了,知道和周单卫再说那就是一拍两散的局面。
马总淡淡地喝了口茶,并未直接回答茶的问题,而是说道:“廖自文主任在上海同我讲过,到了平安县,一定要喝高粱红酒,前面几次来,都是来去匆匆,不知道今天晚上有没有口福呀。”
孙友福一听这个话,已经知道了这事已经成了,笑道,我们牧为书记、红旗县长早就想为马总接风洗尘。
马飚笑着看了一眼自己人,又看了看县里的干部,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晓阳身上,四目对视,晓阳觉得很不舒服,但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马彪。马飚眼睛不大,但十分有神,一笑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缝,道:“邓镇长,你是城关镇的父母官,今晚我们一定多喝一杯。”
友福一看,也起了身,俩人相视一笑,就去了会客室,这次会议县城招待所来了两个端茶倒水的服务员,两人十分机灵,看领导出了门,就跟着到了会客室,倒了水,就退了出来。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大家心里多少有了一份失落,觉得这次招商肯定是完了。都已经准备开始收拾自己的本子。
周单卫则开了腔道:“谈土地租金问题吧”。大家才反应过来,两位领导离席并不是散伙,而是具体的问题是具体的负责人具体谈。
土地租金的问题,友福早已给晓阳和大家划了红线,就是以土地当年产生的粮食效益为底线,以全县亩产平均数为基数,按照每年%1算通货膨胀为上涨幅度,签订协议,十年之后再就地价重新谈判。确保失地的群众转非之后,政府可以利用土地租金达到基本的收支平衡。
既然继续谈,晓阳心里也有了底气,在计算比例的问题上双方进行了持久的讨价还价。直到晚上五点半,夜幕笼罩,双方基本达成了一致意见。休会之后同各自的领导分开汇报,又是简单的总结,双方议定在明天签订意向性合同。意向性合同签订之后,双方各自走程序,再讨论正式合同的时间。
正要下班,就接到了晓阳电话,晚上不回家吃饭,八点钟驴肉馆。
咋又去吃驴肉。
晓阳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道:“明天签意向性协议,今天晚上,人家点名道姓地喝你们的高粱红。”
嘴还挺挑,你可不能喝酒,要带孩子啊。
知道了,对了,你去看看你二婶,今天地毯厂的老杨来告她状了?
我心中不由得一惊,道,咋回事?
咋回事,今天中午人家地毯厂有接待任务,你二婶炖鸡没用过高压锅,怕鸡汤跑味,就把高压锅的泄气孔堵了,锅炸了。
啊,人没事吧?
人没事,倒是厨房的房顶被炸了一个窟窿,锅盖都要飞出去二里地了,说一个厨房墙上全是鸡汤。
挂了电话,就匆匆去了城关镇汽车联营公司,二婶受了惊吓,没想到一个锅,能有这么大的威力。安慰了几句,一起吃了饭,就说到了二叔,还有半个月就可以回家了。向波和向凤在联营公司,一个负责押车,一个在售票员,收入都不错,而向涛也没闲着,就去了城关镇的砂石厂帮忙,每天也给二十块钱。一家人在城关镇,也算安顿了下来。
而在驴肉馆子里,县委书记邓牧为并未出席今晚的招商接待,铁路局的领导在地区考察,要修建一条从首都出发到东南沿海的主线铁路,线路考察的时候铁路线并未经过平安,邓牧为和铁道兵出身的县委办主任张庆合已经在招待所的门口等了两个小时。
路线考察组到临平考察,李学武第一天就任就是陪同考察组,晚上的时候邻平县最好的几个厨师使出了看家的本领。
这次上级来考察铁路走向,带队的是铁路设计院的一位副院长,考察组的一位成员,是张庆合的一位战友,1982年铁道兵划转的时候,这位战友就到了铁道部。
张庆合手里拿着皮包,里面鼓鼓囊囊的,道:“现在咱们唯一的优势,就是县委政府意见统一,无条件支持铁路建设,但是临平就不同啊,我战友说临平考虑修建铁路占用的耕地太多,学武刚刚过去,还没有站稳脚跟,估计他们的班子很难达成统一意见。”
邓牧为道:“只要临平县坚持不让铁路走县城方向,咱们就有机会。争取铁路这一点,红旗县长的认识也是到位的。等明天开了干部大会,要尽快安排开党委扩大会,地区已经接到通知,怀义同志计划月底到地区考察交通建设和外资投资工作,钟书记讲啊,这次要上高度,结合十三届三中全会精神的落实来准备完善迎检方案和汇报材料。”
张叔将皮包环抱在胸前,道:“两高路问题不大,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韩羽公司也已经试生产,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完全够了。”
明天散会后让尚武到我的办公室来,安保工作也要万无一失,出了问题,他的政法委书记就不要想了。
在走廊里,俩人都不时地抬了抬脚,这次路线考察,是国家重大铁路建设项目,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修,但是如果不纳入线路规划,就是什么时候修都和平安县无关。平安的群众也只能跑到其他县或者地区乘火车。站得久了,腿就酸了,俩人不时地抬着脚,活动活动自己的筋骨。邓牧为又道:“学武刚刚上任,咱们就撬他的墙角,实在是有些不地道啊。”
正说着话,就听到了走廊里的声音,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李学武。李学武喜欢穿风衣,过了拐角,就看到了邓牧为和张庆合,李学武一愣,但随即反应过来,还主动做了介绍,道:“杨院长啊,这位是平安县县委书记邓牧为,这位是县委办的主任张庆合。给院长报告,我的老家,就是平安县的,这二位还是我家乡的父母官啊”。又看了看俩人,就道:“牧为啊,今天领导跑了一天,该休息了,有啥事明天再说吧”。
作为带队勘察线路的领导,杨通至副院长已经习惯地方上的干部在门口守候与等待,为了减少对工作的干扰,杨院长一般都会婉拒地方领导的单独汇报。而今天杨院长确实累了,除了人累,心也累,邻平县的党政班子对修建铁路没有达成意见,在线路勘察的时候表现出了极大的不情愿,这对以后的施工和线路维护会带来巨大的麻烦,孙院长看着落后的临平县,心里暗道,穷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张庆合早已从战友口中得知,杨院长也是铁道兵,只是当时在总部任职,就喊道:“首长好,原铁道兵西南部队某团副团长,向首长报道”。
杨院长一听,就顿时来了兴趣,问道:“修建成昆铁路参加没有。”
张庆合露出了真诚的笑容,道:“参加了,我们团是主力。”
杨院长主动伸出了手,道:“逢山开路,遇水架桥,我当时还在工程上的时候,在那里住了几个月,接近四十万铁路人,哎,1086.3公里的铁路,牺牲了近2000名铁道兵战士,人民的铁军不容易啊。哎,走,屋里坐屋里坐。”说着,又看向了李学武,握了握手,道:“李书记,感谢盛情招待,今天不早了,您也回去休息”。
李学武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邓牧为和张庆合,待三人进了屋,转身就走了。
九点钟的时候,我已经在驴肉馆的院子里等了一个小时,才看到晓阳匆匆忙忙的身影,到了车上,开了门,晓阳一脸的气愤,骂道:“那个什么周单卫真是个不要脸的老流氓,一直要灌我酒,都说了我不喝,非得给我递过来。”
我忙安慰道:“都是为了工作,消消气。”
我哪敢生气,他们现在倒生气了,说是我不喝酒可以,必须去跟着唱歌,张洪平手里都握紧了酒瓶子,要不是友福拉着,都准备打人了。说完之后,晓阳就多了一份委屈,眼圈一热,眼泪就掉了下来,委屈道:“那个流氓,他还要抓我的手,还要摸我的脸。”
我一听,头顿时轰的一下,狗日的,我不打死他,刚要开车门,就看到孙友福和马叔拖着骂骂咧咧的张洪平出来了。
我抄起了院里的铁锨,就准备进去,马叔看到是我,呵斥道:“干什么,放下,一个张洪平闹得还不够啊”。
张洪平也是军转干部出身,又喝了酒,道:“你们还是不是爷们,为了几个臭钱把女人往前推。”
孙友福上去抓住张洪平的衣领,道:“妈的,你以为我们愿意,不陪吃陪喝,不低三下四,两高路怎么修,抗旱渠怎么挖,老师的工资谁来发,明年学生的书本怎么买,烈士的抚恤拿什么给,今年县里又牺牲了几个你知不知道?现在好了,八百多万的投资,就因为你一个耳光,都他妈完了,有话不能好好说啊!”说着,一下就蹲在了地上,捂着眼。
看到这里,我也一把丢下了铁锨。马叔长舒了一口气,道:“都别哭了,乾坤和红旗不是在里面给人赔不是那。友福,你的什么OK准备好没有,从招待所找几个人,陪他们去唱。”
张洪平咧着嘴道:“他们王八蛋,就让晓阳去唱,不然我打他干啥”。
一时之间,众人皆是不再说话。
停顿了几分钟,车门开了,晓阳擦了擦烟,道:“马叔,我去,我去唱歌”。
我走上前,拉着晓阳,晓阳看了看我,反而安慰道:“没事,这么多人,没事”。说着,眼睛泪汪汪地看了我一眼,马叔叹了口气,就带着晓阳又进去了。
我一把拉起地上的友福,道:“孙友福,我把晓阳交给你了,要是他们再欺负晓阳,我不管什么投资什么招商,绝对和他们没完。”
这时候,城关镇的搞保障的人已经来了,扶起来了张洪平,张洪平恶狠狠地看着我,骂了句,孬种,亏你还当过兵。就被人拉走了。
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上的车,到了车上,先给了自己两个耳光,目光呆滞地看着包间,无法想象,羊入虎穴,以身犯险,晓阳在里面是受着怎样的煎熬,而我却为了大局,无能为力,无助的骂了几句,又使劲砸了方向盘。
又过了十几分钟,看着刘乾坤和郑红旗一脸赔笑地陪着几人,晓阳紧紧地拉住马叔,孙友福在旁边跟着,将晓阳与几人隔开。一行五辆轿车全部启动,大家陆陆续续地上了车,就朝着县城方向驶去。
我尾随在后面,看着车座上的一块板砖,到了卡拉OK的门口,两盏五颜六色的霓虹不停地闪烁,让这单调的夜有了一丝别样的氛围。门口已经有七八个公安在抽着烟,闲杂人等不准进入,毕竟准县长和县委副书记带着一群领导干部,在这被劳苦大众嗤之以鼻的卡拉OK里又唱又跳必定引起群众的反感,又或者是县委书记的女儿,城关镇的镇长在陪人唱歌本身就见不得人。
车上坐着万念俱灰,直到十二点,晓阳才匆匆地出了门,站岗的几个公安,眼神里都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顾不上什么,晓阳小跑着上了车,还未坐稳,就道:“快走快走。”
路上的时候,我俩都是一言不发。到了家里,阿姨还未睡,见我们进了门,责备道:“你们两个怎么连孩子也不管不顾”。
晓阳憋了一肚子的委屈,直接冲向了卫生间,一阵干呕传来。
阿姨起了身,道:“咋了这是?”
我虽然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是能想象自己的脸色难看得吓人,道:“阿姨,今天有个招商活动,晓阳陪客商吃饭,我等她了”。
阿姨哦了一声,知道了其中的不容易,没再说什么,就回屋去了。
晓阳洗漱了很久,约莫半个小时,眼泪汪汪地走了出来。到了床上,晓阳还是一言不发,自顾自地流泪。不知道过了多久,晓阳才憋出了一句话,道:“朝阳,我不干了,我想干了,明天我就给爸说,不当镇长了”。
第二天,县里召开了干部大会,经地委研究,决定郑红旗同志任平安县县委副书记、副县长、代理县长,地区专员齐永林亲自出席了大会并作讲话。干部大会后,齐永林还饶有兴致地参加了平安县政府与洁美洗化公司意向性合作协议的签约仪式,并发表了简短的讲话,对平安县招商引资工作对于了充分肯定,对双方的合作给予了高度认可。
地区专员亲自出席,也是让洁美公司马飙几人十分受用,与齐专员交流的时候,不由得就弯下了腰。当孙友福和马飙交换了签字后的意向性协议之后,旁边的行署秘书长陈东富就带头鼓起了掌,齐永林面面微笑,看起来很是和蔼。
这次招商引资的协议签署,让平安县一下超越了光明县,成为地区排名第一的存在。各乡镇、县里各个部门的当家一把手全部作为观众见证了签字仪式。
散了会,齐专员并未留下吃午饭,那辆黑色高级轿车一骑绝尘就沿着浪两高路朝着地区的方向驶去。
张叔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跟着上楼,办公室稍等了一会,就一起上去了。等我进门,发现晓阳也在。
张叔和邓叔叔点了个头,就出去了。邓叔叔起了身背着手,道:昨天啊我本打算参加招待的,但是我去了地区招待所,你们受了委屈,我在那边也不好过啊,和庆合同志啊,在门口守了两个多小时,才跟领导汇报了工作。还好,功夫没有白费,领导说考虑考虑,就这四个字,就让我和老张激动得半宿没有睡觉,让铁路大动脉从咱们县里过起码多了一份希望,这个希望看起来十分的渺茫,但是只要有1%的希望,我们就要付出100%的努力。你们说为啥?有时候说为了群众我都觉得是假的,是为了咱们自己的良心。你们俩一个乡长,一个镇长,在这个位置上,不干事实,良心上过不去呀。乾坤和红旗都给我汇报了,晓阳,我们干革命工作,哪有不受委屈的那?受委屈本身就是干部成长需要付出的代价,委屈吃多了,格局就变大了。这家企业落了户,给你记功。
晓阳点了点头,道:爸知道了。
恩,回去好好工作。
说着,又看向了我。道:你们高粱红酒厂,钟书记的意思是和曹河酒厂联营,红旗的意思是在县城新建,我想听一听你的意见啊。
晓阳看向我,眼睛清澈透亮,又有一丝担心。
我快速想了想,道:邓叔叔,我的想法是将高粱红酒厂留在安平。理由有三,第一,这高粱红酒厂传承了几代,一直是在安平乡,我们起的名字也叫安平高粱红,在安平才是一种文化,一种传承。第二,安平高粱红酒厂我们已经完成了土地置换,是有可以原址扩建的条件。第三,待两高路修通之后,虽然县城和曹河都不能称上远,但是只要酒厂留在安平,安平的群众还是能得到实惠。
邓叔叔又坐在了座位上,往后一躺,道:思路虽然清晰,但是理由都很勉强啊。这酒厂也不同于地毯厂,地毯厂属于集体示范带动,群众广泛参与的产业,但是这酒厂就是属于独立经营,最多是带动一些群众就业。所以我看,搬到县城和在安平,区别不大,反正税收都留在了县里。但是啊,和红旗县长你不能这么说,你要找一个他不能拒绝的理由。
我和晓阳异口同声道:“不能拒绝的理由?”
邓叔叔笑了笑道:这白酒的味道和口感,除了酿造工艺上的区别,和环境、水源、气候、土壤都有很大关系。你们啊都知道茅台酒,70年代的时候,国家曾经想着异地生产茅台酒,就用同样的工艺,从原茅台厂搬运了材料、辅料、生产设备,并且专门调来了一批原厂员工,严格地按照工艺以及酿造流程进行生产,并且历时11年,经过了多次地分析实验,几十个酒厂实验,都没有取得成功。所以啊,我提醒你们不要一拍脑袋作决定,一拍胸脯就保证,到最后一拍屁股就走人,留下一个烂摊子可不行。现在看来原址扩建是最稳妥的,所以我支持你们原址扩建,但是你要自己去和红旗县长沟通,有理有据地说服红旗县长,不是不搬,而是搬了之后,还能不能生产出高粱红酒,我说明白没有?
邓叔叔,我明白了!
恩,很好,都放手大胆地去干工作去吧。
出了门,就送晓阳去了城关镇,经过邓叔叔的开导,晓阳心里开阔了不少。
下午的时候,吴香梅又组织讨论会。这次全体乡镇干部和二级班子全部参加,三个方案,和曹河酒厂合作被大家排除了,但是至于到县城新建还是在安平扩建,大家是各说各的道理,什么距离远近、管理难度、运输成本等等不一而论。
看着又谈论了两个小时,吴香梅也开始挠头,确实没有一个方案能够将全体成员说服。
看大家讨论越来越激烈,我敲了敲桌子,道:“大家说的理由都有道理,但是却不够充分,白酒的生产除了工艺,和土壤、环境、温度、湿度都有关系,我们换个地方,还能不能生产出高粱红酒,70年代的时候,茅台酒……。但是,县委政府做的决定,我们必须执行,执行之前,我建议孙厂长先在县城做几次实验,看一看口感、味道、度数上是否和现在存在差异。在得到这个实验结果之后,我们再讨论。”说罢,我就看向了吴香梅。
吴香梅这个人也有好习惯,就是一边听一边记,等我说完,吴香梅也就写完了。把笔往桌子上一拍,说道:“朝阳乡长的这个思路是清晰的,对我们开展下一步工作提供了最正确的指导。我马上打电话给红旗县长请示,如果思路可以,我们就按照这个思路做方案。”
做完了指示,吴香梅就去打电话去了,到了办公室,孙向东鬼鬼祟祟地找到我,又扭头看了看外面,悄声道:“阳哥,你这做实验咋做,我不会啊”。
恩,你不会,你不会不正好吗。
啥意思?
向东啊,你要是不会,那实验出来的酒还是高粱红吗?既然不是高粱红,那咱还搬什么搬呀。
孙向东一拍大腿,道:“对呀,这实验还不是我说了算”。
恩,抓紧准备吧。
孙向东又扭扭捏捏,从布兜里掏出了一张纸,很不好意思地趴在桌子上,笑道:“阳哥,上次在地区招待所,那女的给我开了张两千块钱的发票,你帮我看看,咱乡里能不能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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