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媳妇中专毕业五年后成城关镇镇长,我的人生让人羡慕
首发2024-03-11 22:25·晓阳与朝阳的奋斗
本文以退伍兵李朝阳和妻子邓晓阳的亲身经历为线索,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进行艺术创作,还原基层干部的工作场景、爱情故事和奋斗历程,积极传播正能量,讲好故事。
1988年的时候,媳妇邓晓阳在中专毕业五年后,成为城关镇的镇长,是当时全县最年轻的正科级干部。而这个纪录保持了没有几天,就被打破。媳妇邓晓阳提拔的时候,钟毅突破了重重阻力,一批二十个年轻干部,成长最快的已经连续多次破格提拔成为负责工业经济的副县。而当年二十名干部中,能够留在县城的只有两位,一位是城关镇的副镇长齐江海,另外一位则是后来留在县委办机要科当科长的李剑锋。其余十八人,全部下了农村乡镇。
时过境迁,几年时间,这些人大部分都还是乡镇的副乡长,少数几个成了副书记,而能够成为正科级的,只有晓阳和李剑锋,成为副县的只有一个孙友福。
晚上回了家,晓阳在床上坐着,看着小说,我给晓阳按摩着头,晓阳说齐江海要从工业园区副主任的位置上重新回到城关镇,大概率会出任副书记,我十分不解。齐江海大概率就是构陷友福和文静的人,为什么不被收拾,反而从工业园区的副主任,到城关镇的副书记,虽然还是副科,但已经算是重用了。
晓阳把指头伸进我的嘴边,摸了摸,继续翻书,道:“我看你的西游记啊是白看了,你看孙猴子这么厉害,这有背景的妖怪他抓了哪一个?最后不都是做了人情和交易。我看现在孙猴子到了咱地区,也得主动站起来提一杯”。
不是吧,钟书记刚正不阿的,会拿这些事情做人情?
这不是没有证据嘛,没有证据的事,钟书记能怎么办。但是李叔眼里容不得沙子,文静说了,是李叔找了钟书记,说什么也要把齐江海弄走。你说钟书记心里明镜一样,但是底下人拿不出来证据,钟书记不可能亲自去查吧,没看到证据,钟毅还不是要拿齐江海作为自己的同志。既然是自己的同志,恩义广施,人生何处不相逢;冤仇莫结,路逢狭处难回避。这就是钟毅啊。到乡镇齐江海不去,这人从城关镇出去的,还不是只有回城关镇。
说完之后,晓阳又抹了抹我的嘴唇,继续翻书。
我问道:“现在施伟强和公安这点小事都查不出来,真是费劲啊”。
晓阳轻蔑地笑了一声,道:“查不出来?蒋叔他们什么没查得清清楚楚,查不出来还不是权衡利弊”。
晓阳,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情里面有隐情?
晓阳伸出了手,我又张了嘴,晓阳翻了书,说道:阅透人情知纸厚,踏穿世路觉山平。你看你看电视里西游记那个傻样,看到嫦娥跳舞脸都贴电视上去了,猪八戒的哈喇子都没你流得长。你呀脑子里就猪八戒和嫦娥那点事。这事你觉得它简单它就是一场正常的人事调动,你要是觉得它复杂,我告诉你,现在看来,老蒋和公案的这几个人,不愿意得罪齐江海。
晓阳说的在理,在这个县城,处处透露的都是人情事故。晓阳现在是城关镇的镇长,你说能力,我是相信晓阳凭自己的能力也可以到这个位置,但是你说没有邓叔叔的关系在,别说别人不信,我自己都不信。
看晓阳这一页的书要看完了,我伸出手,直接帮晓阳翻了书。晓阳含情脉脉地看了我一眼,说道:“小李,这次表现不错,都会帮领导翻书了,今天晚上,要不研究一下基本国策?”
我吃惊地看着晓阳,又看了看晓阳的肚子,道:“不能吧,现在怀起的呀”。
晓阳双手搭在我的肩上道:领导的话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执不执行是态度问题,能不能干好是能力问题,态度有问题,比能力有问题严重得多。
我看着娇羞的晓阳,道:“领导,那我这是什么问题”。
晓阳轻蔑一笑,道:“小李啊,你为人处世啊是能力问题,你的态度还是端正的。”
我伸了手,拿过晓阳手中的书,叹了口气道:“拔罐的师傅总说咱们湿气大,卡拉OK里服务员总说咱唱得好,媳妇总说咱能力差”。
晓阳慢慢地挪到我的跟前,道:“哎哟,领导,哪个服务员说你唱得好,来,给姐唱一曲,让姐听一听你唱得有多好”。
不唱不唱,怎么敢在媳妇面前班门弄斧。
晓阳笑着道:“没事,你唱,你唱,我不打你,我给你钱,你给姐唱一个”。说着,就起了身,从手包里掏出了钱,塞到了我的手里。
天上掉馅饼,这钱肯定不能要,毕竟在卡拉OK唱歌,都是给别人钱,这哪还有往回揣钱的。
晓阳现在身处城关镇,才几天就感觉到了身上的压力和复杂的环境,几个副职都是根子很深,毕竟能够留在城关镇,不是能力突出,就是背景突出,而这些人第二天早上见了,都感觉是醉醺醺的,看来爱喝酒的不只是祝秀,这已经是城关镇的风气了。虽然自己是邓牧为的女儿,但是爸在县城已经到了头,就算钟书记走了,爸接替钟书记的可能性也不大了,下一步最大的可能就是去外地。所以,晓阳必须考虑未来的路要自己走,对于去卡拉OK这件事,晓阳虽然反感,但也知道我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晓阳用手甩了甩手中的一沓票子,少说也有七八十元,说道:“怎么,卖身不卖艺?”
接近一个月的工资,我憨憨地一笑,道:“那咱就献丑了”。
“你从哪里来,我的朋友。好像一只蝴蝶飞进我的窗口,不知能作几日停留,我们已经分别太久太久……”。
晓阳一边听一边笑,我一曲唱完,也就朝晓阳伸手。手指一搓,票子拿来。
晓阳故作生气道:“原来你在卡拉ok唱歌这么卖力啊,真是汗流尽,钱花光,回家还想着野花香。我给你钱?我只是数数我这个月发了多少钱。”
这是我的辛苦费,晓阳,咱不能言而无信。
晓阳一脚把我勾上了床,道,这钱可是给舒阳的生活费,要不你拿着去卡拉ok?
我忙给晓阳捏着肩膀,道:“都是身外之物,我这么大个领导,何必操心这些事。”
舒阳开学,准备了大包小包,本来是我和晓阳打算去趟省城专程去送舒阳。但是阿姨说自己正好回娘家,顺便看看孙子,又道省城她比我们熟,从小就是在省城大学里长大的,让我们安心干革命工作。看着阿姨和舒阳踏上了去省城的公共汽车,我和晓阳都十分感叹。这准备的钱是一分也没拿出去。阿姨直接奖励了舒阳二百块钱和一个收音机,这些钱够舒阳花几个月。
送走了舒阳和阿姨,我又送晓阳去了城关镇,路上的时候,晓阳看着人来人往的人群。城关镇作为县府所在地的历史不短了,从49年之前县城就是这里,说是城也就是大些的镇,根本谈不上规划,路上不能用垃圾遍地和污水横流来形容,但是也差不太多。
我看着晓阳说道:“你现在是城关镇镇长,我看城关镇还不如我们安平,起码
这环境卫生的,要好好打扫打扫了。”
晓阳道:“安平才多少人,大部分都还住在农村,你看城关镇,大小的衙门和县里的企业,再加上居民,一个城关镇七万人,有三四五都在镇上住。”
我看着遍地的垃圾。想起了张叔说的话,就是农村来了穷亲戚,也要洗把脸扫扫地吧。道,晓阳,人家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我给你个建议,可不可以先把卫生搞一下,起码你来了还是来个大变样,就像在以前,衣服上虽然有补丁,但是看起来起码干干净净吧。
晓阳思索了会儿,说道:“是啊,咱们在这个位置上,不办点实事,就是以后爸想拉咱们一把,都找不到咱们在什么地方。小李子,你还别说,你这个思路我觉得可行,先搞个卫生大扫除。扫完地之后,还得抓工业。我考虑,你说就靠咱们几家乡镇企业的辐射带动,除了地毯,还能干什么?”
我想了想,道:“你说做衣服吧,其实这个比织地毯还难,现在我们乡里的小裁缝厂,技术好的人家都出去单干了,比在咱们厂挣得还多”。
晓阳有些震惊地说道:“去哪里单干?这铁饭碗都不要了?”
晓阳啊,这铁饭碗瓷饭碗的,能吃饱饭才是好饭碗。厂里几个熟练工,说是结伴去了南方打工了,干一样的活比我们这边多出几倍,干一个月顶上几个月,咱这边就留不住人了。
晓阳点了点头,说道:“如果能挣钱回来也行啊,按照你战友的说法,在上海骑着一个摩托车拉客,一天都能挣个四五十”。
这就是你和大嫂联合搞运输的原因?
晓阳点了点头,说道:“对呀,大嫂是老板,他的两个哥哥算是司机,大嫂说了,生意不错,如果真的挣钱,我就再借钱给大嫂买几辆”。
晓阳,你真的不担心下一步大嫂走了,这钱打了水漂。我看你买车,借钱借得不少吧。
晓阳道,就算大嫂将来走,这个大嫂我也认定了。再说,我看二哥和大嫂不是没有可能在一起。
我望着前方,想着大哥的音容笑貌,想着大哥的临终遗言,让大嫂改嫁,我心里是五味杂陈,实在是无法接受大嫂和二哥之间产生什么事。
晓阳聪明,自然看懂了我的心思,说道:“这事你也不要总是胡思乱想,大嫂和二哥都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这件事情上,我看,走一步看一步吧”。
晓阳,幸福不能不在乎左邻右舍,不能不在乎亲人的感受,这能幸福,这能睡得着觉。
晓阳道:“打住打住,经历了大哥的事,我觉得生活中遇到了生老病死这样的大事,才会知道自己以前半夜的忧伤都是一文不值。我倒不是说二哥和大嫂一定怎么样,我是觉得幸福是什么,你翻翻咱的历史书。咱这一辈子要是不遇天灾、没有战火、不生大病,咱们这代人就都是幸福的。如果咱们有个收入,父母健康、朋友些许,这不就是天大的幸福吗?你呀,还得解放思想。”
没礼貌,打断别人说话。
晓阳马上笑着道:“错了错了,你说你说”。
我看了看晓阳,那副真诚的模样,实在是打心底里无法对晓阳生气。道:“你看吧,你一打断我,我的思路全没了”。
晓阳道,不着急不着急,你慢慢想,想清楚了晚上回家告诉我。到了乡大院,晓阳也就下了车。
到了安平,顾不上倒水,就接到了晓阳的电话。
才刚分开几分钟,就又想我了。
晓阳笑呵呵地说道:“你说,运输需求这么大,我们城关镇是不是也可以搞一个运输公司。两高路修通了,这需求不得更大,县里的运输公司找他们运货,求爷爷告奶奶一般。”
我说道,就是这个事啊,这点小事不用请示,我支持你。
晓阳笑着说道:“领导,这胆是咱香梅借给你的吗?”
晓阳,幼稚了,兄弟是坐怀不乱。
晓阳道,笨蛋,我要是不喜欢你,比咱妈在你面前都成熟。还坐怀不乱,你乱不乱我心里不知道。
我笑了笑,道:“晓阳,你还别说,我觉得搞运输公司是可行的,就是能不能拉上我们安平一把,毕竟我们安平也没有运输公司。”
晓阳轻笑说道:“安平,安平往外运啥,张叔这个流氓头子走了,运你们这一窝子散兵游勇啊”。说完,就挂了电话。
听完晓阳运输公司的方案,我觉得也是一个稳赚不赔的生意,现在运输需求的,县里的运输公司货车十分紧俏,正是这样,运输公司的驾驶员个个都是十分神气,平时需要他们出个车,给了路费,不塞几包香烟,这活是干不好的。
想着晓阳怀着孕还这么拼,我也就到了高粱红酒厂,叫上了高春梅,去看看两个拆迁户。第一户人家,又是铁将军把门。高春梅摇了摇头,这都几天了,天天一早出去,晚上才回来,根本见不到人。高春梅摸了摸锁,道,这第二家的老同志,倔强得很,听我们家向东说,以前还干过革命,两兄弟都在部队,只回来这一个,听向东说,以前精神不太正常了。
我停了脚步,说道:“是老革命?”
高春梅道:“这个我还不确定,应该是”。
拿几瓶酒过去,咱不能空着手。
高春梅点了点头,忙转身去了酒厂。高春梅为人并不小气,搬了一箱酒。我俩来到了门前。
周围的房子都稍显破旧,但是这处院落显得破败,土墙已经成了残垣断壁,木门早已褪去了颜色,风吹日晒之下,这门摇摇欲坠。
高春梅直接推开了门,喊道,孙大爷、大娘,都在家吗?
院子里的枣树下,拴着两只青山羊,地上散落着黑色的羊粪球,几只母鸡失落地在地上寻觅吃食,看了看枣树,倒是挂满了枣子。正房的门虚掩着,我看了看高春梅说道,应该是有人,进去看看。
正欲推门的时候,这门打开了,一位佝偻着身子的大娘开了门。门打开的瞬间,一股霉臭味迎面而来。
高春梅道:“大娘啊,天这么热,跟你说过几次,咋不开门通风”。
大娘看不出实际的年龄,只知道应比我的母亲大些,灰色的长发倒是梳得整齐,灰色衣服也是洗了干净。
大娘说道:“春梅啊,你们是不是还是为了搬家的事来的,老头子不愿意,你们走吧”。
我说道:“大娘啊,大爷是为啥不愿意”。
高春梅忙说道:“这是咱乡里的李书记”。
大娘吃力地抬了头,看了看我,说道:“这是公社的领导?”
高春梅说道:“是,大娘”。
大娘说道:“老头子不愿意搬,等他兄弟那”。
高春梅道:“大娘,我嫁过来几年,咋不知道孙大爷还有个兄弟”。
大娘说道:“屋里坐屋里坐”。
大娘颤颤巍巍地走进了屋里,我和高春梅也跟着进了屋。这土屋我并不陌生,是黏土混了打碎的麦秆做成墙,小的时候还全是这种土屋,现在倒也不稀罕,只是更多的已经开始建起了红砖瓦房。
黝黑的墙壁上,正中间还挂着中堂挂画,让这个破败的院子里有了一丝的生机。
我和高春梅坐在了马扎上,大娘从门后取出了两个碗,我这才想起来,进门的右手边两间矮小的土屋应该是厨房,只是已经坍塌了。抬头看了看房顶,房梁之上已经熏黑,那盏白纸灯泡都糊上了一层黑黑的油烟。
大娘把碗放在了深红色的餐桌上,拿着那看不出本色的抹布在碗里擦了擦,接着倒了两碗热水。那铁皮镂空暖壶上面绑着厚厚的绳子,应是怕磕了碰了。
大娘喊道:“老头子,别躺着了,公社来人了”。
我看着里屋掩着的门,里面黑洞洞的,这土屋最大的不好就是采光。
不多时,里面走出了一位大爷,一身衣服上还有着补丁。
我和高春梅起了身,喊了声大爷。这大爷眼神无光,面色凝重,看到我们也没打招呼,自顾自地坐在了马扎上。
高春梅道:“大爷,这是咱乡里李书记,带了些酒来看看您。”言语之中并不提拆迁的事。
大爷看了看桌子上成箱的高粱红,说道:“一会拿走,这酒俺不要,这家俺也不搬”。
我看着大爷,问道:“大爷,听大娘说,您是等您兄弟,不知道您兄弟去哪了”。
大爷并未开腔,倒是身后的大娘说道:“俺这兄弟,命苦啊,当年打仗,老头子领着他那才刚满十六的兄弟去部队,跟着部队一直打到过了江,老头子受了伤,就回来了”。
大爷叹了口气说道:“那个时候啊,俺兄弟小,我叫他跟我一起回来,他不愿意,说是要打到最南边胜利了才回来。49年之后,俺们村一起的都回来了,没回来的留在外地,也给家里来了信,就俺这兄弟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
我问道:“大爷,您是哪里受的伤”。
大爷看了看门口,慢慢地起了身,掀开了衣服。
大娘忙起了身拦着说道:“别掀别掀,吓着孩子”。
我说道:“不碍事,我也是战场上下来的”。
大爷看了我一眼,掀开了衣服,高春梅一看,顿时啊的一声,捂上了眼。只见大爷的肚子上,一道长长的疤痕,如同几只大号的蜈蚣趴在身上。
大娘看吓到了高春梅,忙拍了一下大爷,说道:“看你吓着春梅了”。
大爷说道:“当时肚子都子弹打烂了,在医院躺了几个月,捡回来一条命,也没有麻药,我就看着医生拿着镊子在我身上捏子弹片,大针一下一下地在我肚子上穿过来穿过去,这都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我看着大爷说道:“那您负过伤,应该有补贴啊”。
大娘说道:“开始有,后来没了”。
咋没了?
大爷挥了挥手,说道:“俺兄弟十六岁跟着俺走,说失踪了,不能算烈士,俺就去找,找了几年也没找到。一直不给说法,俺爹俺娘死的时候都闭不上眼。俺就说了,不给俺兄弟一个说法,俺啥也不要”。
我看着大爷说道:“没人管吗”?
大娘说道:“咋没人管,以前地区的李专员,都批了条子,喊找人,喊落实,但就是找不到,俺婆婆走的那年,老头子受不了刺激,脑子坏了,姑娘都结了婚,这两年才带着去省城把脑子看好”。
大爷,您说的李专员,是咱们县出去的那位吗?
大爷道:“是他,当年就是他带着我们出去的,人家比我长不了几岁,也是好人呐,就是年龄大了,不知道还在没”。
看来这大爷还是跟着李剑锋的爷爷李老革命参的军。
我问道:“大爷,李老专员认识您吗”?
大爷道:“认识,当时俺二十六算大的,俺兄弟十六,瞒了两年说十八,算最小的,咱们县去的人多,老李记性好。他带队出的省,但是出了省不久他就回来搞建设,我们就南下,因为我兄弟的事,找过他,他派人查了几次都没找到,我们也不好去麻烦他了。”
大爷,这边酒厂扩建,要不您搬到哪边去?那边房子好。
大爷挥了挥手,说道:“俺兄弟十六岁跟着打仗,上级不给俺兄弟一个说法,俺哪里也不去,俺去了,俺兄弟咋办?当时不让他去,他非得去,他才十六,还是个孩子。你说俺要是搬了家,清明过年的时候,俺兄弟找不到家,不成了孤魂野鬼,我赶明要是也走了,俺爹俺娘问俺,最后找到俺兄弟没有,俺咋回答?他们二老是走都没闭上眼。”
听完这话,我心头一酸,说道:“大爷,还有没有资料,我也帮着找一找”。
大爷听后,眼圈一下就红了,说道:“您愿意帮助找俺兄弟?俺说自己去找,但是闺女不同意,不让找了。您要是帮俺找到了兄弟,别说搬家,就是让俺迁坟俺都愿意”。
大娘听后说道:“老头子,你就别想了,都多少年了,上哪里找”。
大爷起了身,进了里屋,不一会出来了,打开一层一层的帆布,里面有几枚已经生了锈的军功章。大爷的手哆嗦着,拿出了资料,我看了看,虽然已经泛黄,字迹也已经模糊,但还是能够依稀辨识出大致的内容。我双手接过资料,道:“大爷,您放心,我回去就去找”。
大爷点了点头,握着我的手,一再致谢。
回到办公室,我看着泛黄的资料,就想到了民政的袁成局长,一上午打了几个电话,从民政局打到烈士陵园,得到了答复是以前的资料倒是有,但是没人整理,且部队多次整编,我们这里也改了几次名字,就比如这安平乡,也是49年之后才叫的安平乡。
下午的时候,芳芳敲开了我的门,拿着厚厚的一沓文件。说道:“李大书记,来这些都是你的文件”。
我看着文件,说道:“芳芳,咋这么多文件”。
芳芳说道:“你们党政办那几个老人,真是老人啊,我们村里八十岁的大爷都要下地干活,他们才五十连个文件都不会收”。
我看着桌子上的文件,道:“这不是才凸显你的价值”。
芳芳笑着说道:“李大书记,行了行了,一会看文件,我问你个事,你得告诉我”。
我看芳芳动作表情,搞得像地下人员接头一样,道:“啥事啊芳芳”?
芳芳说道:“你二哥穿多大的鞋呀?我想给你二哥买双鞋,他不告诉我尺码。”
对于二哥穿多大的鞋,我还真的不知道,特别是二哥这些年上大学,本来回家就少。
我说道:“芳芳,我不知道,应该和我差不多吧,四十三码的。”
芳芳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说道:“应该差不多,我看你们哥俩,就是一个戴眼镜,一个不戴眼镜”。
事实上,我们兄弟三人都十分相像,站在一起,不需要介绍,都可以知道,这是三兄弟。
我看着芳芳,说道:“芳芳,我们家其实条件不好,我和二哥的工资都不高,而且二哥还没有房子”。
芳芳噘嘴说道:“图钱图房子,那晓阳为啥会嫁给你?”说罢,也就转身走了,一转身,长辫子都甩得飞了起来。我摸了摸脸,一个成语跃入脑海:“英俊潇洒”。
下班的时候,把文件送给了芳芳,芳芳的桌子上放着一双皮鞋。我看着芳芳道:“啥时候买的”?
芳芳道:“翘班买的”?
我一脸不可置信地说道:“你翘班买鞋还说得正大光明”?
芳芳道:“没人看见就不叫翘班”。然后上下打量了一眼,说道:“脱鞋”。
干啥?
干啥?我试试这鞋你二哥穿合不合适。
我笑着看了看芳芳,坐在长条凳上,也就把鞋脱了。
芳芳把鞋递给了我,我刚要上脚,芳芳喊道,等一等。忙拿了一个塑料袋子扔给我,说道:“套上”。
我看着芳芳,说道,不是吧,套脚上怎么试得准?
芳芳道:“咋比你二哥笨这么多,套鞋上?”
我抬头看着芳芳,心里暗道:“这芳芳太有意思了”。
我穿了鞋,站了站,说道:“合适”。
芳芳说道:合适就行。我脱了鞋,芳芳就把鞋包了起来。
我看着芳芳说道:“芳芳啊,人家都是男的追女的,你这咋女的追男的呀,还这么主动?”
芳芳不屑地说道:“你看我都多大了,好不容易遇到你二哥,知根知底的,多好呀,再说,再说,我和你二哥……,算了,不给你说了,你走到时候,记得给我锁门”。说罢,提着鞋放在自行车的车筐里,就走了。
我看了看时间,砖厂下班晚一个小时,芳芳应该是找二哥去了。
芳芳骑着车子,到了砖厂,进了办公室,二哥不在。芳芳就去敲了寝室的门。没等二哥答应,芳芳一把就把门推开了。
二哥正在寝室收拾,看到推门而入的芳芳,吓了一跳。芳芳进了屋,顺势一脚就把门踢关门了。
二哥看着芳芳,说道:“你干啥,大白天的把门打开。”
芳芳把鞋盒子往床上一扔,说道:“试鞋”。
二哥看了看床上的鞋,道:“我有鞋,不用你给我买”。
芳芳上前,一下就把二哥推倒在床上,不容分说就脱了二哥的鞋。二哥挣扎又不敢用力,生怕踢到了芳芳。
脱了鞋,芳芳一下就起了身,说道:“李正阳,你的脚也太丑了吧,袜子上有三个洞,你这,你这袜子再烂俩洞,这都成了秋裤了”。
二哥脸一下就红了,道:“芳芳,你这样,让别人看见,这影响多不好”。
芳芳看着二哥,一脸嫌弃地说道:“我都不怕你怕啥,快试一试,不行我还要去换”。
二哥坐在床上,故作生气地道:“不换不换,打死也不换”。
芳芳道:“不换是吧,不换我可在门口喊了,喊你非礼了”。
见二哥纹丝不动,芳芳马上就打开了门,二哥在后面忙小声喊道:“换、换、换”,一边换鞋一边说道:“造孽啊”。换完之后,站在地上,说道:“合适”。
芳芳关了门,蹲在地上按着二哥的脚尖,笑着说道:“正合适,来吧,把那双胶鞋我给你洗洗”。二哥脱了鞋站在床上,说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洗”。
俩人正收拾着鞋,二胜推门就喊道:“二哥,走一起回家”。
芳芳手里拿着二哥的鞋,二哥光着脚站在床上,二胜愣了,看着俩人,震惊地说道:“这、这、这么快,就住一起了?”
芳芳看着二胜,道:“看见了还说”。
二胜一扭头,说了句:“你们,你们也太快了。”说罢就摔门走了。
二哥站在床上,跺了一脚,床板子塌了。
芳芳看着气急败坏的二哥,倚在门口,笑着说道:“啥意思?有劲没处使?这次不去打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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