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水军!景国水军从大河北上,将领就是景国李长河手下头号大将狄至!兀刺海城城没有防备,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景军大炮在河边隔着几里地就轰开了我们的城门,打死众多军士,还没接战士气就崩了。
再者所有大军南调,北方空虚,谁也想不到景军会北上啊!”官员几乎快哭出来了。
李继一屁股坐在地上,愣神道:“狄至,就是那个攻破辽阳,击败金军主力的狄至…”
官员连忙点头,还不断诉苦:“他们人多势众,火器无坚不摧,他们的船能在河面不分昼夜的跑,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要到兴庆府城下了!”
李继说不出了,久久沉默之后,他面色扭曲:“来人,把他拖出去砍了。”
官员大声道:“冤枉啊国主,景军强盛,大军南调,我无人可用,无人可守啊!”
李继大笑,言语已经绝望癫狂,“不是能不能守,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与其待景军兵临城下你们投降,现在我就送你们上路!”
官员听罢,破口大骂:“李继你这蛮族杂种,你不辨忠奸,你不得好死,不得…”
声音很快就消失在门外。
李继枯坐空荡荡大厅,屁股下的白玉石砖冷得透彻心扉,令他全身发凉。
他匆匆忙忙往后宫走,有叫人去叫来宦官,如今唯一能想到的法子就是向西逃,那里是回鹘诸部的地盘。
可他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逃,如果落入回鹘人手中,他的下场不一定会比落入李长河手中好。
再者如果李长河继续往西打呢?
如今开战才一个月,夏国除了音讯全无的西线,已经全线崩盘,如果李长河为追杀他继续往西打回鹘,回鹘人会不会惧怕而把他交给李长河,到时他的处境会不会更惨!
而且回鹘中许多部族向来每年回向景国朝贡各种当地特产,也尊中原王朝为宗主…
一时间,李继心乱如麻,拿不定主意。
各种爆炸信息和紧张情绪交织下,他感觉全身疲累,不只是身体,更多是心神劳累,居然昏昏沉沉在桌边睡去。
不过等第二天醒来,他再不用犹犹豫豫,因为外面传来噩耗,景军前锋穿过沙漠戈壁,兵临兴庆府城下,在皇城中高处,已经能看到对岸景军旗帜了!
这个消息,瞬间把李继吓得魂飞魄散,睡意全无!
没想到兵临城下来得这么快!
一觉醒来,兵临城下,这样的事情。
兴庆府城中百姓早乱作一团,许多人开始逃亡。
李继发髻散乱,慌乱登上宫中最高的佛塔,遥望东面,黄河对岸,隐约已经能见景国旌旗。
在他们前方是李元昌的大军营帐,连绵不断,密密麻麻,相比之下,前方景军似乎人很好。
可即便如此,无卵是李继还是身边官员,亦或城中百姓,都感受到巨大压力,似乎没人觉得李元昌能赢。
景国这一路,伐灭辽国,击败金国,连败夏国,走到如今已有一种不可战胜的威势,而他们对面的夏军更是如此。
一直到正午,数倍于敌人的夏军采取守势,不敢前进半步。
反而是景军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开始向着黄河东岸数倍于他们的夏军进攻,枪声第一次在贺兰山下响起。
李继紧张的在城楼观望,却因太远看不清楚,他又不敢出城去,怕战事不利,他瞬间落入敌手。
不过战场形势变化出乎意料的快,很快他便看清了。
接战大约两刻钟之后,夏军前沿开始往后溃逃,列在河水东岸密不透风的大阵如被惊了的蜜蜂,往四面散去,随后景军呈锥形长驱直入,直取中军,根本无人可挡。
李继脚都软了,明了必败无疑,匆匆回去准备收拾细软出逃。
可景军给他出逃的机会,他的好皇叔却没有,正当李继召集一群宦官侍卫,带着他的爱妃准备出逃时,前方传来消息,李元昌临阵投降,命令守城士兵打开城门。
景军前锋渡过黄河,已向宫中杀来,很快就会到宫门口,这时逃跑,大概率会被打死!…
当天下午,李继在后佛塔供桌下被景军搜出擒获。
随后便被众多士兵押到大殿,曾经属于他的宝座上,已经坐着一个比他年轻,比他高大的年轻人。
他身着戎服,外面一套黑红相间的常服,黑底,红色龙纹,有古汉时风韵。
身边站着两个女人,一人眉宇间有杀气,配剑着甲,一人文官打扮,着男装。随后还有几员杀气腾腾的大将,各个脸色涨红,瞪眼看着他。
无须别人教,李继早吓得脚软,噗通一声跪下,不断磕头。
坐上之人是谁他早就猜到,可到当下境地,也只能任人宰割了…
“李继,你们一家擅自裂土称王,不服王化,本是谋逆大罪,我将你李家移灭三族也不为过!”上方传来李长河的话,李继吓得想要辩解,却被阻止。
“不过皇恩浩荡,你李家是前朝节度使,准许你们留下血脉,不过往后都要移居开元。”
李继大喜,连忙磕头拜谢。
可就在这时,上方李长河却再次开口,“你先别谢,你们这李家只能留一脉,往后也不能姓李了;
且既你叔父李元昌先开门投诚,便已经夺了你的生路,留了你叔父李元昌一脉,他可以改姓夏,举家动迁,在开元安享晚年,而你就作为国主,为夏国陪葬吧。”
说完不等李继反应,高声道:“来人!赐死夏国国主,将他与后宫佛塔同焚,李继一脉家中男丁年过八岁尽数诛杀,年轻女眷赏赐有功将士。
对外就说国主自焚殉国,能给的体面已全给你们家了。”
李继大惊,想要辩解,却早被周边甲士按住,捂住嘴往外拖,不管他这么挣扎都无用。
…
“一国之主,不打算抓回去先给皇上吗?当初辽国末帝殿下不是留了他性命。”起芳问,这种话别人是不敢问的,起芳就无所谓。
李长河摇头:“他和辽末帝可不同,辽国当初已被金国按在地上打了好几年,连战连败,国体分崩离析,上下人心涣散,留耶律家香火,给一条命也无关大小。
可夏国不同,夏家人心尚在,北方游牧部落,西面回鹘都在观望,若不绝他家之嗣,会留很多念想,后患无穷。”
起芳不多说了,根据她多年来的经验,反正李长河大多数情况下说什么都对。
李长河则是根据后世历史轨迹决定的,夏国王族是出了名的坚韧不拔,打不死的小强,他必须斩草除根。
“这就是夏国皇宫,夏国国主今日死,老夫有些恍若隔世,直至此时方才觉得是真…”折惟忠感慨。
他们折家与夏国打了数代人,深知夏国坚韧和强大,可如今才发兵月余啊,若完全从大军入境算起,更是只有十几二十天的时间,便从东向西,长驱直入,饮马贺兰山下,坐在夏国皇宫,大帅云淡风轻的处死夏国国主。
李长河起身:“折家为国守边,与夏国,辽国连年征战,朝廷都记在心中,绝不会亏待你们。”
折惟忠连忙拜谢,激动得满面红光,有皇太孙此话保证,一切都值得了。
平夏之战,出乎意料的快,出兵一月有余,李长河的中路军从东向西直捣黄龙,攻破贺兰山下的兴庆府。
到五月中旬,狄至大军水陆并进,从兀刺海城南下,扫平沿河州县,在贺兰山下与李长河会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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