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周志明喊道。
两人离开了布莱恩特大学,并没有人送他们,就好像是两个过客,来了然后又走了。
等到了外边,庄宇忍不住道:“周叔,那些人是什么意思,对那些黑人球员们是一个样子,对我们又是另一个样子,太过分了吧?如果不想让我们来,之前直接拒绝好了。”
周志明只是笑笑,拍拍庄宇的胳膊,安慰道:“别生气了。虽然很不愿意,但我必须告诉你,这就是现实。”
“你才第一次出国,所以并不了解。”
“我在这边待过很长时间,经历的类似事情还有很多,这种事情早就不稀奇了。”
说着,周志明也忍不住冷笑:“美-国说着什么人人平等,可实际上歧视无处不在,白人歧视黑人,本土黑人歧视外来户,黑人又歧视西裔、亚裔......这种事无处不在。”
“别说是你了,当初姚名参加NBA选秀,进入NBA的时候名气多大?还是状元秀,不一样遭受了无数冷嘲热讽,人身攻击。”
“这就是现实。”
听着这番话,庄宇感觉心里堵得慌。
难道作为华人就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难道面对别人的歧视,我们就只能屈辱的忍受?
一直留意着庄宇的表情,周志明知道他心里很不爽,他对庄宇说道:“我知道你很不爽,我也很不爽。可是在对方并没有出言侮辱或是做出一些过分的事情前,我们毫无办法。”
庄宇问道:“那要是对方出言侮辱,或是做出一些过分的事情呢?”
“那就不要客气,干就完了。”
令庄宇意外,周志明的回答很莽:“如果一个小本子骂你是只-那人,那么不要犹豫,狠狠地一拳打上去,打掉他一嘴狗牙就好。如果一个黑人骂你是猴子,那你最好找件趁手的家伙,一样狠狠地打过去。”
“如果一个白人骂你是垃圾,说华人都是垃圾,和尼哥一样的垃圾。那你可以叫上一个黑人,如果他手里刚好有枪那就更好了,打回去,让对方知道什么叫众生平等。”
“当然,最后扣动扳机的决不能是你,你最好连碰都不要碰一下,懂我的意思吗?”
呃......
庄宇已经傻了。
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周叔吗,怎么感觉这么莽啊,而且还有点腹黑和凶残。
当初在这边待的几年,他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庄宇挠挠头:“周叔,这样会不会有些......不太好?”
“不太好?”周志明笑了,笑的冰冷,“这是国外,不要用国内的行为准则,思维逻辑来看待问题。也许你看到的是高楼大厦,是衣着华丽,是一片繁华,难道这就代表这里的人个个都是谦谦君子?”
“不是的,有些人衣着华丽,但只是表面君子;有些人看似礼貌谦逊,但其实骨子里就瞧不起别人;有些人言语粗鲁,作风蛮横,这样的反而更好一些,起码他们脸上就写着我不好相处......”
“这是一个钢筋混泥土铸就的丛林。”
“如果你只是想要得过且过,那么安分一点,懦弱一点,忍一忍或许也就过去了。”
“可如果你想要有一番成就,想要出人头地,那么你就得攥紧拳头,你要比别人更硬,更狠......”
这一番话听完,庄宇已经是目瞪口呆。
看他张大了嘴巴,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周志明摇摇头,道:“你是不是觉得这有些太夸张了?那是因为你没有见到过浮华背后的肮脏和血腥。走吧,边走边说。”
......
在路上,周志明给他讲了个故事。
当初他还在这边的一所大学当助教,他住的地方离学校不算近,加上一个人,平时下班之后也懒得做饭,正好附近就有一家中餐馆,是一对中国夫妇开的,他经常去。
一来二去,和老板也就熟悉了。
老板夫妻俩人很好,很善良,每次周志明下班晚了,他们都会给他留一份饭菜。
有一次周志明得了急性肠胃炎,半夜疼的浑身冒冷汗,可是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同事住的地方又离得很远。
最后,他给中餐馆的老板夫妻打了电话。
凌晨三点,夫妻俩来到周志明的家里,把他送去了医院,帮着他交钱拿药,忙里忙外,一晚上没睡觉。
在漂泊异乡的那段时间里,那个小小的中餐馆,是他为数不多能够体会到温暖的地方之一。
然而,一次他出差回来,却发现中餐馆大门紧闭,透过玻璃门还能看到里边有打斗的痕迹,桌椅板凳散落了一地。
当即他就意识到可能出了事,拨打了中餐馆老板的电话。
结果接电话的是老板娘,她告诉周志明,老板去世了,她正在为丈夫处理后事。
“中餐馆遭遇抢劫,老板只是舍不得,那是他的辛苦钱,他并不想反抗的,只是犹豫了一下,结果劫匪就开了枪。”
“两枪,一枪命中肺部,一枪命中心脏,老板当场毙命,店里的钱也被抢走了。”
提起这件事,周志明忍不住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浓浓的悲伤:“那条街上不止一家店铺,有那对夫妇开的中餐馆,有黑人开的理发店,也有韩国人开的超市......”
“然而除了中餐馆,其他的都没有被抢,你知道为什么吗?”
庄宇摇头。
周志明道:“因为黑人有帮派背景,韩国人手里有枪,而那对华人夫妇,他们的武器只是一根木棍。”
哪怕庄宇没亲身经历,只是听周志明述说,也能够感受到周志明当时有多么的愤怒,多么的难过。
一对善良的华人夫妇,哪怕被欺负,哪怕遭遇抢劫,他们也只是想着忍一时风平浪静。
可仅仅只是因为他犹豫了一下,或者是劫匪以为他不想给钱,又或者是其他......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
“周叔。”庄宇喊了一声,他看到周志明的眼眶似乎红了。
“我没事。”周志明扭过头,用深沉的语气道:“我说这些是想要告诉你,弱者的抱怨毫无意义。在丛林里,想要获得尊重,捍卫自身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成为强者。”
“当然,你的舞台是赛场,而不是街头。你不需要枪,你需要的是在赛场上击败对手,成为那个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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