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徒小楚,长肉肉。
楚月眉眼温柔如水,不由的轻笑出了声,内心淌过道道暖流。
云鬣作为凌天的队伍,不敢光明正大的出现,故而偷鸡摸狗似得来送饭。
楚月发现纸条的背后还有墨水,便在掌中翻了一页,赫然看见了背后的字:
从沈雪姬那里拿走的灵兽,为师亲测无毒,是大补之药,小楚丫头放心喝。
一瞬间,那叫个哭笑不得。
这种事,怕是只有师父云鬣才能做得出来。
分明就是盗,还说得理直气壮。
楚月和夜墨寒一同喝完灵芝炖的暖汤,推开窗,就看到流云驿站的夜景。
偌大的庭院,种植着稀罕的花草。
穿着军装的白发老人,坐在庭院最边沿的石椅之上,从储物袋中拿出了许多个空酒杯。
每一杯都装满了酒。
只有老人端起酒喝了,剩下杯盏里的酒水,只被风吹起了丝丝涟漪。
老伯公喝完酒,慈祥和蔼的笑了笑,浑浊孤独的目光透过眼前石桌旁的空气,看向了遥远的旧时光。
“老朋友们,你们到死,都没看到帝域一统的画面,你们说,那是你们的夙愿,但这夙愿,何等之难啊。”
老伯公热泪盈眶,“你们说,我们南征北战,戎马一生,是为了什么?为家,为国,还是为天下?山河我无能啊,到现在都没能找到你们的孩子们,不知道他们是生是死。”
楚月心情沉重,胸腔之上仿佛压着一块巨石。
外祖父年轻时,身边亦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
那是北洲的一群少年郎。
他们骑着骏马招摇过市,在北洲大街发出桀骜恣意的笑声。
他们喝着烈酒驰骋沙场,扬言要立下万世功勋,青史留名,却是万人去,一人回。
从那以后,老伯公每年这个时候,都会独自一人,和死去的兄弟们喝喝酒,说说心里话。
夜墨寒将厚实的披风盖在了她的身上,温热的掌包裹住了她微凉的手。
“南永宁害死的慕军士兵,是外公朋友们的后代。”
这个时代的男儿们,十几岁就娶妻生子的多不胜数。
那些孩子们长大成人后,想要子承父业,继而从军,依旧追随着信仰中的慕府。
但他们的下场不比父辈好。
父辈死在沙场。
他们死在南永宁的长公主府。
夜墨寒默然不语,就这样握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仿佛在无声中告诉她。
我在。
我永远都在。
黎明,破晓。
楚月抬头望向渐渐亮起的天幕,眼底闪烁嗜血的光弧,沉声说:“五陆宴,该开始了呢。”
永恒神庙,五陆会宴。
曙光洒落大地的刹那,高耸入云的神庙内,响起了犹如神佛之音般能洗涤灵魂污垢的钟鼎之声。
神庙钟鼎音,传遍了天地四方。
楚月暂离夜墨寒,用易容术换好了龙祖的面孔,将面具重新戴在了自己的脸上。
那双浅紫色的眼睛里,只剩下一片破败的荒芜。
仔细看去,荒芜深处,有杀机卷起惊涛骇浪滚滚而来。
她重新坐上了修罗地界安排的轿辇,摇摇晃晃中,她风流懒散的摇开了在似火骄阳中波光粼粼的扇子。
……
神庙,位于天穹高处。
上天接地,足足衔有三万道阶梯。
阶梯之宽,宛若广袤的平原。
站在最底下朝上看去,神庙的高度和三万道阶梯却又让人心惊胆战,衍生出膜拜臣服之感。
远远地,就能看到云雾之中的巨人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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