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弋可没白滚, 临走之前又意犹未尽亲了安安一口,把人搂到怀里道:“明天我去接你下班?”
安安想起来柴可爱约了明天她一起去吃饭,摇了摇头, “明天晚上我跟朋友有约了。”
钟弋皱眉,“带我一起去呗?”
“下回,下回一定带你。”
安安倒是没想到钟弋谈了恋爱会变得这么黏人, 耐心解释:“我们俩提前约好是小姐妹聚会的, 突然加一个人过去太不礼貌了,再说总不能什么都没说,直接带着男朋友过去。”
钟弋被她这句男朋友取悦到,勾起了唇角, 大方道:“那行, 下回吧。”
两个人在车里腻歪了许久,这会儿快晚上十点了, 安安催他快点回去, “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起来上班。”
钟弋跟她依依惜别, 看她进屋才转身离开。
安安洗了个澡,上床就睡下了, 一早被电话声吵醒, 她一看时间才早上六点多, 迷迷糊糊爬起来去客厅接电话, “喂?”
电话是平平打来的, 第一句话便是问:“昨晚你跟钟弋出去吃饭了?”
安安整个人瞬间清醒了, “你怎么知道?”
“不止我知道,现在全家都知道了,昨晚给你打电话一直没人接。”
“你几点打的?昨晚我快十点才回来。”
“难怪, 我是七点多打的。”
安安猜出是烤鱼店阿姨告诉了外婆,无奈地扶住了额头,靠墙站着,“早知道就不去吃烤鱼了。”
“外婆还问我认识不认识跟你一起吃饭的男的,好在他们不知道钟弋名字,也没见过长什么样,我胡乱找个借口糊弄过去了。”
平平感觉她太不小心了,“你说说你啊,哪不去偏偏去烤鱼店。”
安安也懊悔,“一时忘了,就感觉好久没吃烤鱼了,很想念这家的鱼。”
“反正你自个想着该怎么应付吧,现在家里人都知道了,外婆传话功力有多强你也知道。”
平平说完要挂电话,“挂了,我要去上课了。”
安安诶了声,喊住了他,“有个事我还没跟你说,昨天我跟钟弋在一起了。”
平平声音失了调,尾音上扬:“什么玩意?”
虽然隔着电话哥哥碰不到自己,安安还是心虚地缩着头,“就是我刚刚跟你说的那样。”
平平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不是,你们才见几回啊?这么快就在一起了?”
安安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哥哥解释,总不能说当时互相骂完才表白的心意,她想把电话挂了,温声道:“一时半会儿说不完,我先挂了,困死了。”
平平还没来得及说话,回答他的只有电话那端的嘟嘟声了,他咬着牙把电话放回去,暗暗骂道:“钟弋你个混蛋。”
检察院上午八点上班,安安住得近,步行十分钟就到了,她基本都是到七点十分再起,这天早上被哥哥的电话闹醒,又想着被家里人知道的后果,回笼觉也睡不安稳,多赖了十五分钟才起床,怕来不及,她索性直接骑自行车去上班,去食堂拿了早餐就往办公室冲。
人也是奇怪,过去每周只放一天假,也没见周一上班这么煎熬,反而是国家推行双休后,休息两天再回来上班就变得异常难受。
宁天祥也是卡着点来上班,嘴里还大口咬着路上买来的香辣豆腐包,看到安安在倒水打了声招呼,“来了啊。”
安安点点头,说了声处长早上好,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坐下,再一看时间,已经是八点零三分,方勋还没来,这已经是他这个月第三次迟到了。
方勋跑得满头大汗,“我来晚了。”
方勋别的都好,就是时间观念不太行,做事也拖拖拉拉的,宁天祥免不得端起领导架势教育他几句,“年轻人,要提前做准备啊,下回不能提前出门五分钟吗?”
“就五分钟而已,多睡少睡没啥区别。”
方勋连连应好,也不顶嘴,宁天祥唠叨起来就没完,说个不停,从迟到这个小事又引入到法医的工作上,说他们年轻人不如他们那一代爱吃苦了,工作责任感也越来越差云云。
安安虽然没迟到,但也不能装作没听到,只能硬着头皮听着,反正左耳听右耳冒,喝了口水开始处理工作。
检察官那边昨天交给她一个二审故意伤害案件的司法鉴定任务,犯罪嫌疑人赵某跟受害者王某是同村邻居,王某家住村口,两家一前一后。
赵某家每次出门都需要经过王某家门口,前几年都挺正常,不过从去年王某家往门口栓了条大狗后邻里关系急剧恶化,每次赵某家人路过王某家门口时,这条狗都会不停的吠叫,非常凶,赵某几次找王某沟通把狗栓进去都无果。
今年7月份的时候,赵某7岁和3岁的孙子出来玩,被挣脱狗绳的狗狗追着跑了几米,幸好王某妻子及时出现把狗拉了回来,两个孩子也没被咬到,当时没造成恶劣后果,不过之后赵某3岁的孙子被狗狗吓到了,连着发了三天低烧才好,赵某觉得孙子魂被吓掉了,还请了算命大师来还魂,等孙子病好以后,赵某去找王某理论,要求王某把恶狗打死,并且赔偿他们的医药费。
王某不同意,解释说他们家住村口不安全,家里老被偷,养了狗情况才好转,怎么都不肯处置狗狗,两人矛盾激化,在门口发生剧烈口角,动手打了一架,过两天,王某报警称赵某把他腿打骨折了,起诉后,法院一审判决赵某故意伤害罪成立。
赵某不服,立即提出上诉,说王某是装的,两个人是互殴,不过他本事厉害,王某没怎么打到他,而且当时王某走路好好的,腿根本没骨折。
二审检察官便把伤情鉴定情况的任务交给了安安。
安安看了下,王某提交的证据很充分,有去医院问诊后的病历本,各种拍片资料,以及医生诊疗意见,赵某也承认他打了王某,但他觉得他没打那么重,不可能造成骨折这么严重的后果。
安安又翻了翻送来的一大包资料,愣是没找到王某的病史资料和当时的腿部损伤图片,她握紧拳头,心里已经在骂人了,“说了多少遍了!!!怎么又只给我送鉴定文书!!!”
没办法,安安只能亲自跑一趟,并且再次跟检察官助理强调下回资料一定要送全,新来的助理羞愧地一个劲道歉,承诺下回一定注意。
方勋被宁天祥唠叨了一上午本就心情不好,看到安安去抱资料回来,借机也把气朝检察官助理撒了出来,“不是,他们怎么回事啊?这么重要的事老是忘。”
“能不能好好干活配合工作啊。”
宁天祥对他们苛刻,但对别的部门同事出奇得宽容,“估计是新来的,还不熟悉工作,稍微体谅下。”
安安腹诽,心想要是你开会的时候替我们提一嘴,也不会让这种情况多次发生。
方勋显然跟她想到一起去了,偷偷做鬼脸以示反抗,中午一下班就喊她去食堂,“走,吃饭去。”
安安站了起来,两个人往检察院食堂走,路上方勋对宁天祥有一肚子牢骚要发,“他真是烦死了,特别会阴阳怪气,你不知道之前我有次资料没备好,被他骂成什么样。”
安安看前后都有人,眼神示意他先别说了,说人坏话心虚,她还要提防着会不会被人听到,尤其在检察院这个地方,一丁点消息,不出一个小时就传遍了。
方勋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吧,说领导坏话这件事,只有跟作为同事的安安说起来她才能共感,他回到家跟家里人说,他们完全不能理解宁天祥有多么讨厌,说起来也没意思。
今天检察院的伙食不错,弄了糖醋小排,汤是冬瓜花蛤。
方勋吃完心情总算好了点,两个人回到办公室休息,他趴在桌子上闷头睡起了大觉,安安早上没睡好,困意袭来,也靠在椅子上歪了会儿休息,两人呼呼大睡,连宁天祥什么时候回来都不知道,宁天祥捂着嘴,轻咳两声,“该起来了啊,上班时间别睡觉。”
安安猛地惊醒,一看时间才一点五十分,她打了个哈欠。
方勋在心里直骂领导。
睡了二十多分钟,整个人思绪清醒不少,安安把这宗故意伤害案重新翻开,从头到尾又捋了一遍,而后专注到伤情鉴定上来。
王某骨折的成因是案子的关键点,也决定着案子的量刑程度。
她对照着王某的骨折片子,研究了半天,骨折确实是真的,但不太像人为击打造成的,直接外力造成的骨折一般会在骨折部位留下损伤,骨折线也与受力方向保持一致。
看片子情况,当时受伤情况挺严重。
安安又往前翻了翻,忽然发现王某在医院的拍片时间是在7月13号,可赵王两人互殴的时间在7月11号,她顿时觉得不太对劲,如果说王某当时真的因为赵某击打腿部受了这么重的伤,有可能忍了两天才去医院治疗吗?
根据片子严重程度来说,那种疼痛怎么想都不太可能能忍两天。
这个片子其实更像是交通事故导致的损伤。
这两年随着洪江市经济水平的提高,马路上私家车也多了,随之导致的受伤案件也多了起来,王某去过医院以后才报警,更具体一点的损伤处照片没有,只有几张证明他骨折的片子。
但医生给的病历里面有写了皮下出血和剥脱性痕迹。
安安仔细研究了会儿,觉得有很大可能是保险杠损伤,看损伤高度应该是国产的小型客车或者轿车撞到的,这类车一般保险杠距离地面五十到六十厘米,国外车要低一点,而更大的一点车,高度在六十五厘米以上。
总之人为用拳头来打是不太可能造成这种损伤的,害怕弄错,安安专门打电话给交通局问了下,得到的结果跟她猜测的一样。
考虑到自己这个鉴定意见可能会推翻过去的判决得到完全不同的结果,安安也很谨慎,一整个下午都在忙活审查意见的事,很快到了下班时间,哪怕是加班也做不完了,安安索性直接下了班,骑车去找柴可爱。
两人约在火锅店,安安提前到了,先凑合点了杯冷饮,柴可爱姗姗来迟,径直走了过来,“还没点吗?”
安安给她倒了杯大麦茶,“还没。”
柴可爱大学毕业后在洪江市一家大企业找了份财务的工作,一边喝水一边跟她吐槽,“可把我累死了,这帮人真的是无论说了多少遍都记不住。”
“我算是看透了,干两年也去考公务员。”
安安笑道:“我当时复习的书还留着,你要看的话,可以借你。”
企业终究要比公职单位灵活些,没那么死板,柴可爱其实很享受现在的工作,不过还是毫不犹豫接下了安安的话,“那好,你再帮我存两年书。”
两个人很快点完了菜,安安想着要跟她坦白自己谈恋爱的事情,嘴巴张了几次又合上,柴可爱吸着冰沙,递给她一个勺子,“这个草莓味的好吃,你尝尝。”
安安用勺子挖了一勺,浓郁的草莓味在嘴里散开,她眼睛亮了起来,“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
柴可爱把冰沙杯往她那推了点。
安安下定决心先跟她坦白,“小爱,我有个事情要跟你说。”
“之前我有个同学,叫钟弋的,你还记得吧?”
柴可爱嗯了声,“记得,咋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他出国前送了我一张照片吗?前段时间他回国,我们见了几次。”
安安有什么事情从来不瞒着柴可爱,她打算一口气说完,谁知柴可爱似乎早有预料,接下她的话尾,“在一起了?”
“诶?”
安安愣了下,“你怎么知道?”
柴可爱乐了,“这还用猜啊,那时候我就跟你说钟弋这小子绝对对你有意思,你还不信。”
“高中的时候我就感觉你俩气氛怪怪的。”
安安不觉得,“哪有了?”
“太多次了。”
柴可爱一边调蘸碟,一边跟她一一细数那些年两个人的互动,“我还记得高一运动会那次吧,那时候你俩就一直眉来眼去的,太明显了。”
“有回我还看到你们俩坐在操场那边吃冰淇淋,喊了你好几声都不应我。”
这些安安都想不起来了,“我们高中是这样的吗?我怎么记得我们俩一直互相对着干。”
“我比你大一届都知道,你们班同学估计更了解吧。”
柴可爱涮了块牛肉,“你们这是当局者迷。”
火锅咕噜噜沸腾起来,两个女孩的话题也渐渐深入,跟随热烈的气氛畅快聊了起来,暮色渐显。
平平这边忙碌了一整天,终于回到了宿舍,回来的路上他想到安安和钟弋,是越想越感觉不对劲,哪有人见面不到半个月就在一起的?
这绝对是老早就喜欢上了,再往前一推,那可不就是初高中那七年了。
难怪之前每次帮他打跑安安追求者的时候都那么卖力!!!合着全在他的掌握中。
平平气得不行,当即给钟弋打了个电话过去。
钟弋那边很快接起喂了声。
平平闷声问道:“你小子,什么时候对安安有那种心思的?”
钟弋顿了下,声音不自觉就弱了,“这个,一定要问清楚吗?”
“说!”
钟弋告饶,“别这样嘛,都是一家人。”
“神经病,谁跟你是一家人啊?!”
钟弋也是有恃无恐,知道平平不会拿他怎么样,直接喊上了大舅子,“哥。”
安安过去只有在有求于他的时候才会喊哥,钟弋这声哥可把平平给恶心坏了,笑骂道:“臭不要脸的。”
他啪一下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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