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蛋借钱的那个熟人乡亲,听到这边的人们喧嚣,走过来看个究竟。黑蛋顺便把那几个铜子儿还给了他,说道:“您数数……一个子儿也不会少。”
这时洪家老三恼羞成怒,突然猛地一拳向黑蛋面门打来,黑蛋躲闪不及,只好握起双拳对冲拦挡,着实把黑蛋撞出好几步远。
黑蛋心里暗暗骂道:“这鳖孙儿力大如牛不可小觑!”
围观看热闹的人们惊叫起来:“呀呀呀……这小子够厉害了!能把黑蛋打退还是很少见的!”
众人的话音儿刚落,洪家老三猛然向黑蛋使出一记横勾拳,直向黑蛋的太阳穴打来。
黑蛋迅即一歪脑袋摇闪躲过,姓洪的身子刹不住马,歪扭着身体趔趄起来。
黑蛋顿时火起,心里怒骂道:“这兔孙儿想要老子的命呀!得给他点儿颜色瞧瞧!”
围观的群众惊呼一声:“好险啊!”
人群里有人向黑蛋高叫道:“这小子摸到咱古寨闹事儿,别再谦让他!这小子下了狠手恶招啦!把他屎尿打出来!”
黑蛋瞪眼咬牙展开双臂一跃而起,像雄鹰展翅一下飞到石狮子光溜溜儿的脑袋上。
当洪家老三迷瞪着眼睛难得猜出黑蛋意欲何为时,黑蛋使出一招“神仙剃头”的怪招,猛然腾空而起右脚鞋底儿直向姓洪的头顶搓去。只听到洪家老三“哎哟”惨叫一声,他头顶的头皮连带头发被搓掉巴掌大的一片儿,顷刻鲜血就浸了出来。
围观的人们看得紧张入神,再也没人儿起哄说话。
这时洪彪气急败坏摸了摸头顶,看到手上沾着血迹猛地像狮吼虎啸大叫一声,看样子要与黑蛋拼命了。
洪家老三既然敢横行乡里,那么多村民害怕他,当然他也不是吃素的。他仗着他的块头儿大,向黑蛋猛扑过来,想把黑蛋扑倒锁住黑蛋的喉咙。黑蛋知道这是“饿虎扑食”的狠招儿,黑蛋并不躲避,迅即上步出拳,一记直冲拳正打在姓洪的鼻尖之上,立时鲜血从鼻孔里冒了出来,鼻子歪了下去。
洪家老三身体还有力量岂能罢休,瞄准靠在石狮子上的黑蛋猛地一脚踹去,黑蛋眼疾脚快一纵身窜到石狮背上,这时只听到“轰隆”一声,姓洪的一脚把重若千斤的石头狮子踹翻了,黑蛋跌落在地。
围观的众人惊叹道:“乖乖!这小子的力量够厉害的!”
姓洪的趁势向黑蛋拳脚并用,像旋风一般拼命挥舞起来。
黑蛋左躲右闪瞄准一个空当,想撩起高鞭腿猛击姓洪的头部……但他犹豫了一下没那样做。因为这是一个狠招,也是黑蛋的看家招数,轻则姓洪的被击昏倒地,重则姓洪的落下脑震荡的后遗症,要是脚拐骨打在太阳穴上这人儿就没命了。
黑蛋想道:与姓洪的无冤无仇,无非是为了一个不值钱的葫芦,再说姓洪的姐夫是俺的老乡亲,不看僧面看佛面,使不得!
他想到这里,迅即猛然侧身下蹲,一个扫堂腿正打着洪彪的膝关节,洪彪像一扇厚重的门板“扑通”一声砸在地上,摔了一个嘴啃泥,洪彪趴在地上呼呼哧哧喘气儿不已。
黑蛋脚踩着洪彪的屁股说道:“你小子这两下子还敢来古寨胡闹腾?!你黑爷爷还不敢称爷,你竟敢在俺古寨口称洪三爷!看在你姐夫是俺的乡亲,不然就残废了你,爬起来快滚!”
围观的人们都哈哈大笑起来,有的说道:“古寨葫芦庄不是洪家庄,你小子摸错庄了!你在洪家庄称霸,在俺葫芦庄没你小子瓜皮啃的!”
有的说:“俺庄黑蛋一再谦让你,你小子不识抬举有眼无珠,逼着黑蛋揍你,这下你小子老实了。”
还有的说:“为一个葫芦几个小钱儿,挨顿揍真是不值得。”
有几个年轻人向着瘫在地上的洪老三吐着唾沫狠狠道:“你这孬孙儿是活得不耐烦啦!”
“就该送你这浑蛋到地狱里去!”
“便宜了你这畜生!让你小子以后长个记性别再无理蛮横!”
在街市路南边儿紧挨着街市,有一个用雕花石砖砌的古色古香的门面儿,门面儿的后边有所院子,院子里有几间病房。门面儿的正上方镶嵌着一块儿长方形的青石板,青石板上密密麻麻刻有一些人的名字儿,这好像是一块儿众人谢赠的石头牌匾,牌匾上镌刻着四个魏碑大字儿:菩萨心肠。门面儿的右边石砖上镌刻着“草药味苦能治病穷人看病富人掏钱”,左边石砖上镌刻着“银针细小能救人病人没有贵贱之分”,两扇门上的中间位置各写有两个墨黑大字儿:“药铺”,门框上有一副红纸黑字儿对联,上联写着:“宁使铺里药蒙尘”,下联写着:“但愿乡亲少踏门”。人们都称这个门面儿为“中药铺”,也有不少人称做“老中药铺”和“草药铺”的,总归是个看病抓药的地方是了。从门面儿石板和石砖上风雨霜雪侵蚀留下的锈色,不难看出这个“药铺”很有些年头了,似乎也可以看出开这个“药铺”的人绝非小康小富之家。
这时从药铺门里探出一位老者的脑袋,一定是这边儿人们的吵闹影响和吸引了他。
他捋着白髯垂胸的胡子,手搭凉棚眯缝着老眼张望着,是想看看到底街市上发生了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
这位老先生是远近闻名的中医郎中,是这个药铺的主人,姓关名继续,无论穷人富人都习惯地称呼他“活菩萨”。
“街市上出了什么稀奇事情?大家都围看个啥热闹?”老郎中“活菩萨”询问旁边一个乡亲。
乡亲回话道:“咱村黑蛋把外村的一个小伙子打趴了,打得可不轻呀!”
“黑蛋这小子咋胡乱打起人啦?!”老郎中皱着眉头吃惊道,“这人儿没被打死吧?有重伤吗?俺得赶快去救治救治。”
“那么壮实的小伙子咋会被打死?!还活着哩!头脸上被揍破点儿皮,不碍事儿……看来黑蛋是没下狠招,没必要您亲自去救治,他有一个亲戚在那儿,若需要疗伤他的亲戚会到药铺找您的。”
“这个黑小子……”老郎中颇为生气地说道,“我见面得好好训斥训斥黑蛋,咋着欺负起外村人儿啦?!”
“不是黑蛋欺负外村人儿,是这个外村的愣小伙子想欺负黑蛋,在街市上胡闹,被黑蛋收拾了一顿,被黑蛋三下五除二打得趴在了地上。”
“打得好!”老郎中舒展眉头呵呵笑了笑,“外村人儿跑到这儿还想欺负黑蛋,那是他自找倒霉!黑蛋是好欺负的?该挨打!”“活菩萨”捋了捋胡须进屋去了。
这时姓洪的姐夫听到这边人们训斥洪彪的话,知道他的这个内弟被黑蛋教训完了,就起身来到人场里,看到洪彪像死猪一样还趴在地上,担心内弟被打死或被打残废,就问正在用旧书纸卷着烟末儿的黑蛋:“没下重手吧?不会出大事儿吧?”
“有您老叔的面子在这儿搁着,俺咋敢下狠手呀?!他好赖也是咱古寨的亲戚嘛。”
一个乡亲拿下嘴上吸着的土烟卷儿,给黑蛋卷好的烟卷儿对着火,黑蛋使劲儿吸了一口喷出一股烟雾,接着说道:“没敢下狠手,伤着了点儿皮肉,流了几滴儿血,不碍事,几天就好了。”
“洪彪呀!老三呀!”姓洪的姐夫轻轻踢了踢仍然趴在地上喘气儿的内弟,“起来吧!到那边董家酒馆洗洗脸,买个烧饼夹牛肉吃罢回家去吧。”
接着“唉”地叹了一口气儿:“听人劝吃饱饭,不听劝是浑蛋……”
他又叹了一口气儿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老三的拳头咋不硬啦?天外有天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呀!不是黑蛋看在姐夫的面子上,你不脱层皮也得腿断臂折……回去躺在床上好好想想吧!年岁也不小啦,该走正道啦!”
他说罢向黑蛋摆了摆手说道:“你黑小子也该回去伺候你的老娘了,这里没你的活儿干了,剩下的麻烦事儿都是大叔的了。”
黑蛋把烟头儿扔掉,向这个大叔抱拳施礼说道:“得罪啦!得罪啦!要不俺把你内弟背到老郎中活菩萨那儿抹点儿药?”
“有啥得罪?这不算得罪!”洪家老三的姐夫笑着说道,“你快回去吧,要是需要抹药俺与活菩萨老郎中比你还熟。”
他接着向围观的众人说道:“这场热闹看得劲儿啦?看过瘾了吧?!走吧!走吧!都散了吧!干你们自己的事儿去吧。”
一个即将散去的村民走到卖葫芦的这个乡亲面前故意笑着说道:“看来你是躺在地上的人儿的姐夫,你咋不向着你的内弟呀?对打了你内弟的黑蛋还恁客气?”
卖葫芦的这个老乡亲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儿:“啥都不说啦……不说啦……亲戚归亲戚,事情归事情,俺心里自有一杆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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