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在场几人的心都咯噔了一下,抬头看向了陆易一。
看他怎么回答。
无数道目光下,陆易一丝毫不慌,慢悠悠地起身,轻声道:“抱歉,我去接个电话。”
他视线一转,在对面停下,“回来再说。”
施施然离开,身姿挺拔。
覃渊垂下了双眸,侧面看去,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周父没意识到自己爆了多大的料,说完后就继续说未说完的故事。
弹幕又炸开了,“周易”粉出现拉票。
【我也看见了,就是糖糖的照片。】
【是在旅馆里照的,能看得出来。】
【糖糖好像很吃惊,她不知道这件事。】
【是偷拍的吗?睹物思人?】
【哦哦哦哦哦!小教授还是很可爱的,机会还是有的。】
【我支持!】
陆易一很快就回来了,他在原位坐下,看着大家。
刘越将镜头给了他。
开始讲了,给特写!
陆易一看了周糖一眼,开口:“是糖糖。”
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是在去酒店前,我拍的。”
照片上的周糖坐在窗边,眯着眼,整张脸沐浴在阳光下。
光影在她脸上交织,美好又沉静。
陆易一的心瞬间就被击中了,他忍不住将这样的画面给拍了下来。
将周糖的照片当成屏保,确实可以说得上是睹物思人。
陆易一淡淡诉说着照片的来源,他神色无波,听的人却是能感觉到他话里的情意。
在意一个人才会想见到她,他很早就开始在意周糖了。
周糖作为公众人物,用她照片作为壁纸屏保的人数不胜数,可偏偏陆易一这几句话说下来,就能让人感觉到他的深情。
刘越还给了他面部特写,观众清晰地看见了他眼底的怅然和难过。
他这是想到了周糖的拒绝。
观众也想到了,立马深深共情了。
【小教授不要伤心,还是有机会的。】
【我永远支持你,别放弃!】
【原来这么早就喜欢了,我爆哭!】
【坚定了教授党,糖糖你快安慰他。】
除了“周易”粉,陆易一在参加了节目后,凭借自身性格也圈了不少粉丝。
陆易一性格温柔,不争不抢的,他的粉丝喜欢这一点,也都是些佛系粉。
他们的战斗力比不上其他几家,一直处于弱势。
但佛系不代表躺平,这次陆易一爆照示弱,狠狠虐了一波粉,人气节节攀升。
“别一直喝酒,多吃菜。”
周母和周父坐在一起,她刚忙完,也不知听没听到陆易一的话。
周母:“快吃啊!”
热情依旧,但看向陆易一的眼神热切了很多。
周糖内心:一定听到了。
在场的都是人精,周母眼神的变化没有逃过他们的目光。
陆易一礼貌地对周母道谢,给她倒了一杯酒。
周母笑容更灿然了:这孩子不错!
四位男嘉宾的样貌和财力都是一等一的好,在同等条件下,父母更喜欢的是贴心会照顾人的。
陆教授就不错。
会做饭又体贴,完美老公人选。
周母心里给他加了一分。
周父周母都喜欢陆易一,这对于其他嘉宾来说是个坏消息。
庄池肉眼可见的焦躁了起来,心里咬牙切齿。
他不服气,他手机屏保上也是糖糖,怎么没人问他?
还有陆易一,真是小看他了,这么会收买人心。
陆易一开口就得到了周父周母的青睐,这也让周糖感到了尴尬。
她就该早点和爸妈打个招呼,这下麻烦了。
“阿姨,你的手艺真好。”陆易一说,“糖糖最喜欢吃这道菜了。”
“原是阿姨的手艺好。”
周母乐开了花:“一般一般。”
陆易一和周母相谈甚欢,其他人吃的没滋没味。
“喝点汤。”面前摆上了一碗清汤。
覃渊轻声说道:“喝酒伤身,多喝点汤。”
周糖“哦”了一声,捧起碗默默喝下。
喝到一半,她瞥了覃渊一眼,只见他抿了一口酒,面色无波。
她心里生出了古怪的念头。
看到陆易一讨得她父母的关心,他一点都不着急和嫉妒吗?
他就不怕她父母不喜欢他?
周糖边喝汤边想,看向覃渊的次数也在变多。
“注意点。”覃渊没转头,压低声音道,“还在直播。”
频频投向他的目光,他怎么可能没注意到。
“哦。”
周糖一惊,不再看他。
“阿姨,你也喜欢听我的歌?”庄池的声音响起,“我送你几张专辑。”
周糖是庄池的歌迷,周母也是。
庄池:终于到我的主场了。
周母惊喜道:“可以吗?这不好意思。”
庄池挑眉,道:“可以的可以的。你也是我的粉丝,这是粉丝福利。”
讨好周母静待何时?当然是抓紧机会就干。
庄池甚至当场就唱了一首,把周母哄地找不到北。
庄池:成功扳回一局!
“阿姨。”
清冷音响起,大杀器楚时清出场了。
陆易一贴心,庄池讨喜。
楚时清准备靠什么讨周父周母欢心?
观众一把子期待住了。
楚时清说:“吴小姐是反派。”
嗯?
周糖抬头,神情迷惑。
他在说什么?吴小姐是谁?
“反派?”周母猛地拍手,激动道,“我就知道她是反派,我猜对了!”
周母:“小楚你是怎么知道的?”
楚时清说:“我就是干这一行的,知道的也就多了些。”
“吴小姐的老公也不是好人。”
周母一愣,忙道:“怎么说?”
周糖:……
“吴小姐是谁?”周糖偏头问。
覃渊摇头,庄池插了一嘴,“吴小姐是电视机里的人物。就是最近很火的家庭伦理剧,阿姨很喜欢看。”
周糖:……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周母每天晚上八点雷打不动要看电视剧,原来就是追的这个。
家庭伦理剧是父母辈最爱看的,周母也深深沉迷其中。
楚时清是导演,和各大编剧导演都有人□□业上的往来。于他来说,探听一些内部消息是在容易不过了。
他很有分寸的,只说了一两个爆点,没有过度剧透。
周糖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情复杂。
清冷挂的男主和周母聊着家庭剧,现在已经聊到了谁是小三了。
楚时清脸上没有丝毫不耐,聊起家里长家里短很是顺耳,很难想象他是让圈内人闻风丧胆的楚导。
周母越聊越兴奋,心情也是十分舒畅。
小楚能聊,挺好,不错!
耳边是周父周母爽朗的笑声,周糖低头吃着菜,当个隐形人。
明明在她家,却没觉得这是自己的主场。
她食不知味,轻叹了一声。
镜头恰好切到她,惹得观众哈哈大笑。
【好惨啊!没人理糖糖!】
【都在讨好未来丈母娘,都忘记糖糖了。】
【那个凄凉呦!但真的好好笑。】
【还是男人们好笑,楚导跌下神坛了,好接地气。】
【庄池也不差,还唱歌了呢。】
【哈哈哈哈哈,先笑为敬!】
一顿饭吃下来,周糖有点噎着了。
不是吃多了,而是被男主们的骚操作给惊到了。
她发现自从大家说开了后,他们就再没了顾忌,肆无忌惮地讨她欢心。
但她真吃不消,也招架不了。
周糖帮着周父周母收拾碗筷,她捧着碗走向厨房,半路被人伸手接了去。
覃渊拿着碗筷,对她说:“我来吧。”
周糖抬头看他,点了点头。
覃渊身高腿长,捧着碗筷朝厨房走去。
他身居高位已久,脏污的碗筷在他手里都变得高大上了。长腿一跨,走出了去签合同的架势。
周糖弯了弯嘴角,低头擦桌子。
“小覃,我来洗就好了。”周母的声音。
淡淡道:“阿姨,我来,我想帮忙。”
“这怎么好意思,还是我来。”
……
交谈声减弱,水声哗哗流下。
周糖抬眼,看到了覃渊的背影,他站在周母身旁,在洗碗。
他穿着围裙,系带在他腰上系得紧紧的,看得出宽肩窄腰的好身材。
周糖不敢多看,怕被镜头捕捉到,她忙低下了头。
餐桌擦干净,她也去了厨房。
覃渊还在洗碗,从他僵硬的动作来看,这是他第一次洗碗。
担心打碎碗,他洗的很小心,手背也绷的紧紧的。
周糖:真是难为霸总了。
她没有去帮覃渊,她知道他在讨好周母。
没一会,覃渊洗完了碗,把碗筷摆好后,他又自告奋勇提出和周母去买东西。
楚时清、陆易一和庄池的举动还是影响到了他,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危机感。
周母先是一愣,然后笑着答应了。
覃渊和周母出去了。
少了一位男嘉宾,局势也没变好。
周母不在,大家就去讨好周父了。
周父喜欢什么?
除了下棋还喜欢看书。
陆易一是教授,和周父有很多共同话题。
楚时清是导演,看过的书也很多,讨好人这一点上他不遑多让。
庄池的竞争力就比较弱了,但唯一好的就是他下棋的技术比周父烂,都不需要陆易一不留痕迹地输棋。
周糖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剥了个橘子。
橘肉在齿间滚过,酸得她皱起了眉。
好酸。
周糖吃不了酸,剥开的橘子是吃不下了。
“给我吧,我喜欢吃酸的。”纪庭朝她摊开手。
周糖看了他一眼,没给。
纪庭微微一笑,收回手。
“你看过我的书了。”他说。
这是陈述句,他没有在问她。
周糖点头,说:“看过了。”
纪庭:“有什么想法?”
距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他想知道她的想法。
周糖抿着唇,意味不明地看着他。
“你别这么看着我。”纪庭说,“我会误会的。”
周糖:……
楚时清、陆易一和庄池都围在周父身边,刘越也在拍他们那,没人注意到他们。
周糖说:“我就有一个问题。”
“你问。”
她问,他就告诉她。
周糖垂眸,声音很轻,“你在书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她,她甚至都怀疑他是作者了。
纪庭神色淡然,声音也很淡,“我不是好人。”
“我早就出现了,你只是忘记了。”
周糖:???
“你有她的记忆,那你应该知道她住院的事。”纪庭说。
周糖“嗯”了一声。
他要说了是吗?真相要出来了。
“你的经纪人和队友都瞒着你。”说到这,他顿了顿,“你自杀了。”
周糖睁大了双眼。
尽管有过这种猜测,但事实一出来,她还是震惊了。
“为什么?”周糖听到自己这么问。
纪庭睨了她一眼,“我还没说完,你急什么?”
周糖额角猛地一跳,暗道还有反转?
“她很坚强,怎么可能会选择自杀。”纪庭面无表情道,“有人害她。”
后半句话加重了语气,带着浓重的自我厌弃。
他目光幽深,盯着周糖,像是要看进她的心里。
“害她的人是我。”
周糖眼瞳颤了颤。
尘埃落地。
预料之中,他从她眼里看到了惊疑和恐惧。
就是这样,就该这样。
纪庭唇角微勾,自嘲一笑。
他想,就这样……
“可是你后悔了不是吗?”
清脆的嗓音响起,纪庭愕然地看着她。
周糖淡淡一笑,说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但她并不恨你。”
她抚上了胸口,那是心脏的位置。
“她告诉我,她不恨你。”
纪庭早已呆愣住,看着周糖久久不能回神。
周糖对他点头,她不恨他。
她没有骗他,她的确感觉到了原主的情绪。
在纪庭开口的那一刹那,心脏处传来的闷痛不是幻觉。
就像是在梦中,她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那是她缺失的记忆。
纪庭坦诚地告诉她曾经发生在原主身上的事,他一承认,压在她心中的沉痛感就消散了。
记忆碎片在脑海中旋转,她记起了混乱的、熟悉的记忆。
困扰她很久的问题就这么解决了。
原来只要纪庭开口,她的记忆就会回来。
方法竟如此简单。
周糖没去整理回归的记忆,而是继续和纪庭交谈,“她很善良,你也……”
声音戛然而止,她怔了怔。
湛蓝色的双瞳里沁满了泪水,眨眼间就顺着眼角滑落。
他在流泪。
周糖定定地看着他。
无声的哭泣比嚎啕大哭更令人揪心,他眼中的懊悔和绝望看着如此真切。
周糖有些无措,她就说了几句话,怎么就惹他哭了?
“你别……哭了。”
抽了几张纸巾递给他,纪庭接过道谢。
“我没事,谢谢。”他说。
周糖:你这看着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纪庭注视着她,这张令人依恋的脸,他永远也看不够。
走到今天这一步,他本来是不后悔的。
他的计划很缜密,就算是覃渊也阻止不了他。
可此刻,他动摇了。
他忽然不想让她陪着他了,他想放了她。
本就不属于他的人,强行留下和改变只能重蹈覆辙。
过去的他不明白,一步步走向了自我灭亡的结局,连带着她也陪着他下了地狱。
她是自由的,属于这个世界,不属于他。
她如此,周糖也是如此。
“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我叫纪庭。”他伸出手,笑无阴霾。
周糖先是一愣,然后缓缓笑了,“你好,我叫周糖。”
两相交握,而又分开。
纪庭收回手,心想一切都结束了。
“糖糖,你快来帮爸爸看看这步棋怎么走?”
周父喊了一声,周糖边应边走了过去。
“这局棋我救不了了,你认输吧。”
“这不行……那好吧。”
……
纪庭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画面,心中无比安宁。
对不起。
对周糖,也对周父周母说。
陪着周父下了几盘棋,周糖就受不了溜了。
这臭棋篓子,她救不了。
她起身,正好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东西买回来了?
她探头看了看,果真看到覃渊和周母拎着大包小包进门。
周糖走过去,接过周母手中的塑料袋。
“都买了什么?”还挺沉。
周母让她把东西放到桌上,说:“都是你喜欢吃的。”
又转身嘱咐:“小覃,东西放那就好了。”
覃渊“嗯”了一声,把东西拎到了厨房。
周母边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边让覃渊一一放好。
覃渊没说一句话,默默干着手里的活。
周糖已经看呆了。
他们俩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了?
就出去了一趟,覃渊就把她妈哄好了?
周糖想不明白。
覃渊放完最后一样东西,对周母说:“还有要放的吗?”
周母乐道:“没有了。”
覃渊谦逊点头。
周母走过来的时候,周糖拉住了她,问道:“妈,你和覃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周母闻言瞪了她一眼,说:“小覃多好,我能不喜欢他?”
周糖:……
“那一袋子都是他买给你的,里面都是你喜欢吃的。”周母指了指第二个袋子,“小覃多了解你,买东西都不忘给你带。”
触动一个人的心,很多时候都是在日常的小事上。
去超市买东西,周母心里记挂着家里需要什么,只有覃渊会问她要不要给周糖买东西。
他不假思索拿的东西,都是周糖喜欢的和需要的。
覃渊虽然话不多,但心里有周糖,他时刻都念着她。
周母感性,覃渊此举在她看来就是一加分项。
霸总和谦逊、会照顾人的霸总是不一样的。
周母很欣赏覃渊。
“小覃,你把糯米粉拿出来。”周母对着覃渊喊。
覃渊说了声好,去了厨房。
紧接着,锅碗瓢盆就摆在了桌面上。
“这是要做什么?”
周糖好奇地问。
周母一声喊,把客厅里的其他人也招来了,大家聚在一起看着这一幕,皆是不解。
周母把糯米粉倒入盆里,加入了温水,边搅和边说:“小覃说想学做汤圆,我想着糖糖喜欢吃,就顺道教教他。”
覃渊照着样子倒糯米粉,然后加水搅拌。
刘越将镜头给到了覃渊的双手。
签上亿合同的手,现在正在为喜欢的女孩子学做汤圆。
动作生疏,但胜在有心。
【覃总是在兑现承诺吗?汤圆诶!】
【给糖糖做的汤圆,里面是满满的爱。】
【感动,想吃。】
曾在镜头前许下的承诺,在今天终是兑现了。
覃渊学着周母的动作,费力地揉着面团。
他掌握不好加水量,总是加少或是加多了。
水加多了就加面粉。加少了就继续倒水,一个流程下来,周母的进程遥遥领先。
“不简单的。”周母看到他狼藉的面盆,说,“不急,慢慢来。”
覃渊抬头“嗯”了一声,垂眸时朝周糖看了一眼。
很隐晦的一眼,只有周糖感觉到了。
他揉着面团,目光沉静。
早就想为她做上一碗汤圆,现在终于实现了。
他一定会很耐心的,将它做到最好。
覃渊这一举动,在其他人看来就是在讨好人。
不就是做汤圆么,我也可以!
陆易一会做菜,但不会做汤圆,他经得周母同意,开始揉面做面条。
大厨陆易一永不言败。
楚时清和庄池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想了半天也只有做饺子的经历。
饺子就饺子,能做好就是一样的。
面粉和糯米粉齐上阵,场面一时间热闹的很。
周糖想上去帮忙,被众人推了出去。
“你好好坐着,煮好了叫你。”
周糖:又是汤圆、面条、饺子的,怕不是想撑死我。
“我也想学。”
不知何时纪庭也走了过去,加入了揉面团大军。
周糖:……
【哈哈哈!都是我的!我的!】
【这一场是汤圆、饺子和面条的大战,看哪一方能赢。】
【压定汤圆了,我爱汤圆。】
【饺子党就是兄弟党,压双份不亏!】
【没人压面条吗?我压。】
众人揉面揉的热火朝天,周糖坐了十分钟就感到了无聊。
起身走到大家身边,她有些忍俊不禁。
每个人身上和脸上沾上了面粉,这里白一块那里白一块的,看着很好笑。
周母看到了她,说:“糖糖,你去找找还有没有多余的围裙,给他们穿上。”
家里的围裙就只有两件,周糖最后拿了几件周父的旧衣服给大家穿。
“凑合穿。”周糖说。
一件围裙在周母身上,还有一件该给谁?
数道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周糖举着围裙,踌躇不定。
似乎给谁都不好。
【给覃总!】
【不!给小教授!】
【兄弟党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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