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薛添进来的时候叫了一声,“你在写什么?”他好奇的往案台上看去。
薛夫人抬头笑着道:“没什么,你长姐自从上次回去之后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娘写封信问问她。”
说起薛宝珠,薛添想到之前薛宝珠曾经提醒过他荆岚不太靠谱,如今一看,靠谱的也许不是荆岚,是他,如果荆岚就那样稀里糊涂的与他成婚了,他一定不舍得放她走的,所以说,他差点就害的荆岚守一辈子活寡。想到这里薛添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站在那里怔怔的不说话。
薛夫人瞧他又想窄了,便叫他道:“添儿,你可知你父亲去干嘛了?”
薛添晃悠着身子往前走了几步,看着薛夫人。
“你父亲去了荆家。”薛夫人平静的说。
薛添垂下了头:“父亲是去商量退婚的事宜吧,我知道。”薛添心中十分愧疚,爹是堂堂宰相,却为了他多次拉下脸面去讨好荆家,想想他真是不孝。
“不只是这些,你父亲是去求荆家不要把你的事说出去......”薛夫人看着薛添的眼睛,希望他振作起来,他爹娘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如果他放弃自己,那就是让他们为他做的一切都付之东流了。
“什......什么!”薛添握紧了拳头,“爹......为了我,去求人!”
瞬间,巨大的愧疚感袭来,压的薛添喘不过气,他急促的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他心中翻腾的酸楚在他开口的一刻瞬间涌了上来,他本能的想哭,但还是极力的压制住了。
他还有一个月就及冠了,是一个成年的男子了,不能像个孩子一样,动不动就哭,这样会让人看不起,让爹娘痛心的。
薛添咬牙把那股酸楚咽下去,待平稳了一会儿,才咬着嘴唇道:“娘,我对不起你和爹。”
薛夫人却抬起手扶了一下他的头,温柔道:“这不是你的错,娘知道你一直都是个好孩子,娘与你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这些孩子好,你从来没有对不起任何人,记住添儿,无论发生任何事,娘和爹都不会离开你。”
“娘......”薛添眼眶一红,保住了薛夫人的肩膀。
薛夫人会心一笑,拍着她的手道:“好了,你爹一会回来了,他要是心情不好发些脾气,你乖一点儿,别与他争,知道吗?”
薛添在薛夫人的背后抹了一把眼泪,言之凿凿道:“娘放心,我绝对打不还口,骂不还手!”说完,薛添又意识到不对,“不不不,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薛夫人失笑,心中有了些许安慰。
看来薛添比她想象的要承事的多,这次没有哭鼻子,看来她的儿子真的长大了,她这个当娘的也能撒撒手了。
也许是愧疚,又或者是担忧, 薛添今日一直粘着薛夫人,不曾离开半步,薛夫人带着他吃完早膳,又去佛堂抄了一会儿经书,丫鬟来禀报老爷回来了,正在找夫人。
薛添心中一紧,忙看向薛夫人,薛夫人仍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与薛添一同来到了薛老爷的书房。
“老爷。”薛夫人道:“怎么样了?荆家如何说。”薛添跟在薛夫人后面,头都不敢抬,也不敢看薛老爷的脸色。
薛老爷大口喝了一口茶,看样子是费了不少口舌,之后才沉声道:“费了一番力气,好在荆峰答应了下来。”
薛夫人皱眉,按理说,婚事都退了,还搭了那么多东西,荆峰没有理由不答应,听老爷的意思好似不是很顺利的样子,薛夫人第一时间想到了荆夫人。
“那十几箱的聘礼都白送了?荆夫人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薛夫人问道。
薛添听到此话,本来还埋在胸前的头瞬间抬了起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母亲,“娘!那些聘礼都赔给荆家了?!”
薛老爷冷哼道:“哼,就这,荆夫人都没说一句好听的话。”荆老爷看了自己儿子一眼,“算了......她们答应了就好,那些都不重要了。”
“可是......”薛添还为那些东西不平。
薛夫人拦着他道:“没有失去多少,你爹把那份地契房契拿了出来,你未来成亲还是有的。”
薛添听了好受了一点儿,但是一想到自己这幅身体,以后还能不能成亲都不一定,还在乎那些东西有什么用,薛添的脸色又变得极为不好。
薛老爷瞧见了训斥道:“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别遇到一点事儿就跟个霜打的茄子似的,过些日子能上朝了,我跟圣上请个太医来府,寻常的大夫治不好,太医一定有办法,你也别太烦心了。”
薛添抿唇不语。
“还有,我看你在家也是胡思乱想,明日就去书院吧,不管怎么样,读书不能落下。”薛老爷道。
薛添乖巧的答了声是,便下去了。
薛添走后,薛夫人对薛老爷道:“我想了一晚上,总觉得这事儿有蹊跷,不像咱们看到的这么简单。”
薛老爷想了一会儿道:“荆峰是个直性子,不会做这样弯弯绕绕的事,他那个夫人虽然心眼多了些,但是没什么大本事,多是妇人之愚,不见得能想出这样的法子。”
薛夫人颦眉:“但是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薛老爷宽慰道:“你昨夜没休息好,想的太多了。”
薛夫人叹了一口气道:“希望是我想多了。”
翌日,许久不见的薛添出现在书院,平日里那些与他交好的同窗都一一过来问候,薛添笑着说是祖母身体不太好,在家尽孝了几日。
大家饶有兴趣的谈论了一会儿,几个平时与薛添不对付的世家子弟也凑了过来,不怀好意道:“薛添,你撒什么慌啊,我们都听说了,荆家与你家退婚了,你向来心仪荆岚,该不会是为此在家哭了几天没脸见人了吧......哈哈哈。”
说话的这人是荆岚的表兄柯良才,也就是荆夫人长姐家的儿子,想必是荆夫人与他母亲说了,他听说了准备拿此事嘲弄他一番。
薛添本来还有些气愤,但是想到临走前母亲跟他说,旁人欺负人,不过是为了看对方被欺负时气急败坏的样子觉得可笑,若是你装作气定神闲,对方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没达到目的,难受的是他。
薛添慢慢冷静了下来,换上一脸平和的笑容道:“你想多了,是我爹娘觉得我尚且年少,还未曾入仕,这么早的谈婚论嫁不妥,与荆家商量之下才暂缓婚事,让我好一心放在读书上。倒是你,通房都七八个了,家中还未给你结亲,该不会是人人晓得你风流成性,没人愿意嫁给你吧!”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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