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被他这态度气的不轻,声音带了几分怒色,“这就是你跟母后说话的态度!”
谢玄勾唇一笑,然后颇为意外的看了皇后一眼,道:“母后?臣的母妃是先皇的妃子,并非如今的皇后娘娘,娘娘莫要叫顺口了,让人听见,再引出什么祸事来。”
皇后脸色难看了几分,面对谢玄直白的讥讽,她一句反击的话都说不出来,堵在嗓子眼难受的紧。
她强忍心中的不快,耐着性子道:“你莫要听些风言风语,先帝他病发薨世突然,是谁也没有预料到的,当时事出紧急,圣上临危受命,是朝中大臣力荐才不得已继位,此事朝中众人都知道,你又有什么可怀疑的?”
见皇后就是不松口,谢玄也不想再问了,“既然这样,臣与皇后娘娘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谢玄声音徒然冷了几分,又道:“枉臣当年不顾一切保住皇后娘娘,如今连一句真话皇后娘娘都愿与臣说,实在让臣心寒。”
皇后知道谢玄在提醒她当年的事,当年是谢玄请愿当质子保住了即将处斩的她,这谢玄是在同她要人情,可是自己也足足养了他十几年,养育之恩抵他吃苦几年,也就算是相抵不欠了。
况且在她看来,当年谢玄此举也并非完全为了自己,当年他只是个无人关心的皇子,在宫中连名号都叫不上来,如果自己被处斩,他这个没娘皇子也好不到哪儿去,也许处境还不如在去凉州呢。他当这个质子还能被立为储君,难说谢玄当年没打他能平安回来继承大统的心思。
“谢玄,你当初请愿去西凉才被先皇立为储君,不然,以你的平庸这辈子都与储君无缘,你该谢本宫才是。”
谢玄狠狠的攥紧了拳头,凌厉的双眼又染上了一层血色。皇后居然以为他当年救她是为了储君的位置!
他用力咬紧牙关,用力用到他感觉自己半边脸都麻木了,才让自己心中的怒火稍微平息下来。
凉州地处荒原之地,那里的土地不适宜耕种只能长些野草,在以地为生的大雍人眼里,在那种地方只能活活饿死,所以很多年前,凉州虽然为大雍之地,但是却鲜少有大雍人居住。
这样的荒凉之地本是被大雍所忽视的,但是自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匈奴,朝廷才开始重视起来这个地方。
匈奴是游牧民族,擅长骑马涉猎,所以在这片荒凉之地也能存活,甚至生活的还不错,他们开始喂养牛羊,建立房屋,慢慢的,他们渐渐有了自己的阶级,眼看着匈奴人在这个地方繁养生息的越来越多,朝廷开始担忧,担忧他们的游牧到此处就不走了,像个泼皮无赖似的占领这个地盘。
朝廷曾经试图驱赶过他们,但是他们不仅不对朝廷的宽松政策感恩戴德,反而恶语相向,这样的态度让当时的皇帝极为愤怒,遂下令用武力把他们打走。
皇帝以为大雍泱泱大朝,兵力雄厚,打一个小小的匈奴部落轻而易举,可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派出去的大军不仅铩羽而归,领军的将领甚至被匈奴人虐杀,把砍下头颅挂在阵前羞辱大雍军。
后来朝中才得知,匈奴人擅长骑马,他们的骑兵极为厉害,一根长矛能连杀三人,而且他们出击和逃跑都极为迅速,大雍军被打的猝不及防,往往都没看清人,就被斩落马下了。他们不光杀人还夺马,大军派出去的马匹一大半都被他们收入囊中了。
匈奴凶残,捉到的大雍人会被虐杀致死,大雍多次出兵都未能将他们绞杀干净,所以西凉被大雍朝视为荒蛮之地,无人敢轻易靠近。
就是这样的地方,去那里当质子,就算是储君的诱惑,又谁能保证能有命回来......皇后居然轻飘飘的来了一句,他是为了储君之位,一句话完全抹杀了他这个做儿子的对母亲所做的一切。
难怪皇后能在他在西凉为质的时候,做到不闻不问,甚至还能再嫁人生子,她连为人母的一丝慈爱之心都没有,对他更是丝毫没有愧疚感。原来是以为自己与她一样,自私自利,罔顾人伦。
他想起薛宝珠的那一句,真的有母亲不思念自己的孩子吗?
现在想想真的极为可笑。
她也配当母亲!
谢玄低垂着头,冰冷的声音响起:“我若知你有今日,当年一定让父皇处死你!”说完,谢玄抬起头,用一双发红嗜血的眼睛看着她。
皇后惊慌了一瞬,下意思躲开他的眼神,但是就算如此,她还是能感受到那道冰冷的视线。
“本宫......本宫没做错什么!当初是你父皇冷落本宫,让本宫在后宫之中受尽了苦楚,他喜新厌旧,视而不见,本宫过的那是什么日子!本宫受够了!”
皇后说着说着突然癫狂起来,好似压抑了多年的愤怒终于得到了爆发。
“就算是本宫想本本分分的当个不受宠的妃子,可是后宫那些人又怎会答应,派别之争在前朝常有,在后宫也一样,当年本宫娘家不在上京,身边没有助力,先皇不宠爱本宫,本宫在后宫之中步履飘摇,一个不小心就会得罪人,本宫又带着一个皇子,是那些膝下没有皇子的妃嫔的眼中钉肉中刺,若是再不给自己找个靠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皇后长叹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了一些,“你知道你的难处,却从未想过本宫的难处,说到底,你还是怪本宫弃了你父皇,可是你又何曾知道你父皇是如何对我的?若本宫若是没有几分狠心,如何能成为今日的皇后?就如同你一样,若是当年你没有去西凉为质,哪能当上这西凉王?”
“当上西凉王是臣靠的是自己,不是靠着旁人,走的是正道,与皇后娘娘的邪路不同,娘娘以后莫要把臣与娘娘当成一样的人,道不同不相为谋。”谢玄声音冰冷如利刃一般插进皇后的心口。
皇后被他浑身发抖,狠拍了一下桌子,喝道:“反了!反了你了!你敢如此与本宫说话!”
见皇后发怒了,若是平常人早就吓得跪地求饶,可是谢玄根本不理她这一套,面色冰冷道:“既然皇后娘娘不愿意听臣说话,那臣就不说了,微臣告退!”
慈宁宫这个地方,他一刻钟都不想多呆,转身就走。
皇后见他要走,站起来叫住他:“你若是日后当好你的西凉王本宫可以与你井水不犯河水,但是你要是有与太子争权的心思,那就休怪本宫不念母子之情了。”
谢玄身体顿了一下,然后缓缓侧头道:“臣与娘娘本就没什么母子之情。”说完,拂袖而去,给皇后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皇后气的把茶盏朝着那背影砸了过去,可是西凉王走的快,砸了个空,看着那碎裂一地的茶盏,皇后跌跌撞撞的坐回到凤椅上,伸出两根手指按压着发痛的太阳穴。
看来谢玄是铁了心与她为敌了,她得想个办法,让他离开上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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