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让下朝后,岳灵儿狠狠的跟他告了薛宝珠一状。
并添油加醋的把薛宝珠描绘成一个十分恶毒的主母,说完还不解气似的又说她是如何贬低侯爷的。
萧让今日在朝廷上被针对,心情极为不好,又看到岳灵儿被打成这样,猛地一拍桌子,大喝:“还反了她不成?”
岳灵儿心中暗笑,这回可有薛宝珠好果子吃了。
等会儿萧让一定会替自己出气,好好惩治薛宝珠这个贱人,说不准还要让她自己打自己十几个耳光,还有她身边的那个叫青鸟的贱人,肯定要被发卖到黑窑子里去。
岳灵儿正想的开心,可是萧让除了刚才那一喝,就没了动静,再看,他已经不知什么时候一溜烟跑到书房去了。
她气的直跺脚,但是又不敢去敲门,只能在门外搬个小凳等着,等着什么时候萧让带她撑腰去。
书房中
萧让坐在太师椅上长吁短叹。
不是他不想帮岳灵儿出气,只是他今日他在朝堂之上让人给告了,若不是薛家出面帮他说话,恐怕他今日都要被扣在大理寺。
他现在别说找薛宝珠的麻烦没有立场,就是连贵妃那边都无法交代。
这事儿说起来还是怪岳灵儿。
府中没有银子已经多日,他想尽办法减少府中的开支,但是仍然是杯水车薪。
不管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这句老话他是切身体会了。
没想到只是这个府里上下吃喝就要他一半的俸禄,还有老夫人日常看诊、府中下人和各院的份例、孩子们学堂钱、各院用的东西,笔墨纸砚......
要花钱的对方实在是太多了,光靠着他那点俸禄根本不够花的,要不是老夫人和他名下还有一些土地、铺子能有些收益贴补,不然,侯府的日子早就过不下去。
但是岳灵儿要修院子这事儿,也是他亲口答应过的,他不想再对她食言了。
所以这钱得花,但是从哪出,他得想想。
也是碰巧了,他被圣上安排修上京与荷叶县之间的大桥,这座桥其实以前就有,是当时一个乡绅出的钱。
只不过当时财力有限,修桥多用河里的大块河石,时间久了,河石松动,掉下去不少的人。
修桥那个乡绅也去世了,荷叶县再也没有什么大户能拿的出钱来,于是这个荷叶县的县官就写了一封信交给自己曾经的老师。
这老师也是个能人,他门下的弟子多,其中不乏贵族人士,听说了这事儿之后便报了上去。
荷叶县是上京城周边的大县,主要出产果蔬,可以说上京的一半果蔬都是从荷叶县运过来的。
如今道路不畅,上京城的蔬果少,质量差,价格上涨,百姓怨声载道。
圣上听闻便把这件事交给了他,让荷叶县县官协助他一月之内修好大桥,恢复蔬果正常运输。
本来是件寻常的公事,但是他那日去了荷叶县,那里的县官跟他说,当地的一些富农自愿捐了些钱在建桥上。
他便与县官说,圣上已经拨了银子用于建桥,这些钱用不上,让他把这些钱退回给百姓。
谁知那县官嘿嘿一笑,说他知道,只是这些捐款是百姓的心意,而且若是退钱,百姓一定认为官家没给仔细修,对修桥的质量存在疑虑,这些钱也是百姓自己买个放心。
然后话锋一转又说,省下来的这些钱,就给他当做监工的辛苦钱了,说完便从怀中拿了一大包银子塞在他怀里。
这是贪墨,他下意识想拒绝,但是县官却又从怀中拿出另一包,说是见者有份,侯爷不必害怕。
他明白对方是想告诉他,他不会把事情捅出去,毕竟他也拿了钱。
他还有些疑虑,但是怀中沉甸甸的银子让他几乎不舍得撒手,有了这些,灵儿的宜兰院院子也该修好了。
再者说,他若是不拿,那县官心中更没底,想到这里,便从善如流的收下了。
后来他因朝中事务绊住脚,不能日日去监工,等到他隔着三五日再去,那桥已经几近收尾。
他大骇,本来一月的工程,怎么才修了半月就建好了?
县官说是百姓着急送果蔬,耽误一天果蔬就要坏上许多,这半月以来荷叶县的果蔬扔了大半,损失不少银子。
可是这样建这大桥根本不可能坚固,他从桥下查看了建桥用的土,发现都是沙土,当时就与县官急了。
说好的用黄黏土,怎么用的沙土,县官解释说黄黏土要从远处运,光运过来就要四五天,沙土就近就有,取上就能用,不耽误时间。
胡闹!这是要出大事的!
他根本来不及多想,立即让工匠停工,让几乎建好的桥全部扒了重建,自己要写奏折上报,施工之日要往后延长。
县官惊慌当即拦住他,说什么也不让他往后延工期,要是延期,县里的百姓怕是要把府衙给踏平了。
他们当初捐了钱就是为了最快速度的修好大桥,若是再延长这事儿就要被捅出去。
就这样,他与荷叶县的县官吵了半日,最后吵出的结果,是让工匠把沙土建造的地方都拆了换成黄黏土,其他已经建好的地方保持原状,最后赶在工期之前把大桥给交付了。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谁知前几日突然发大水,桥的下体结构被泡在水里突然塌了。
掉下去十多名百姓,其中五人被水冲走了,剩下的人因为抓住了桥梁才活了下来。
工部的人去看才知道,建桥用的木材是腐木,又淹了水,腐木瞬间松软如棉花,大桥失去支撑,最终造成坍塌。
因为这事儿圣上大发雷霆,当朝质问他如何办的差。
他也很冤枉,购入的木材明明是好的,怎么就成了腐木。
他细想之下才知道,这县官贪墨是个惯犯了,不仅收了百姓的银子,还以次充好,从中牟利。
他刚准备把县官干的好事告诉圣上,就听见圣上说施工的县官还参了他一本,说他贪污受贿。
他骤然一惊,没想到,这县官一看出了事,便恶人先告状,先写了一份折子呈上去,把一切罪责都推到了他的身上,还把他从百姓那儿贪墨的银子也交了上去。
说什么不忍与他同流合污,但是碍于广阳侯的权势,不得已做出的权宜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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