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辰龙年。
秦灭燕于孟夏之初。
秦将白山因功获封长平侯。
燕王喜在去往辽东的路上,被彭越的三千骑兵吊住。
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
燕王喜率众投降。
……
齐国,大泽山。
燕丹和田光正在悬崖之上谈话。
“尽管早就做好心理准备,可真的听到燕国被灭,还是……唉,亡国之人,不说也罢。”燕丹言语抑郁,心情低落。
田光看着燕丹,略显同情:“姬兄,节哀!”
这种事情,田光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只好多陪燕丹站会。
沉寂一会儿之后,燕丹开口说:
“田兄,暴秦已经势不可挡,这个天下已经没有国家能够逃脱灭亡的命运,赵国不行,楚国不行,而你们的齐国,也不行。国破之日,就在眼前。我这么说,田兄你是否认可?”
田光望着悬崖之下的万丈深渊,幽幽一叹:
“你说的对,暴秦席卷天下,谁都无法避免灾祸,齐国偏安一隅已久,国人早就没了争心。秦军不来则已,秦军一来,恐怕齐国会不战而降,我们田氏一族也将彻底成为笑话。”
燕丹不关心这些,因为齐国投降与否,都改变不了结局。
他话锋一转,锋芒毕露:“既然我们无法阻止秦军的兵锋,何不另寻一条反秦之路。”
田光诧异的看着燕丹,不知道燕丹所言何意。
燕丹继续说:“其实在我看来,秦国奋五世之余烈,统一天下不是难事,但统一之后秦国会怎么样呢?田兄你想过没有?”
“统一之后?”田光摇头。
“齐楚燕韩赵魏,六个不同的国家,有六种不同的语言、文字、制度……消灭六国的军队和官员容易,但几百年上千年的文化,秦国绝对解决不了。而且秦军依靠军功爵保持盛极一时的战斗力,那以后呢?”燕丹眼中爆闪光芒,似乎看到了推翻秦国的着力点。
“是啊,秦军现在有战可打,有利可得,所以难以战胜。可六国灭了之后,秦军就没有了奔头,不可避免就会陷入腐朽。”田光按照燕丹的思路往下说。
“万事万物都要遵循盛极而衰的天道至理,此刻,暴秦虽然还是牢不可破的整体,但我已经看到了它的裂缝。这些裂缝不需要我们发力,暴秦自己就会让之不断扩大。”燕丹继续描述。
“那么,我们该如何做呢?”田光更关心该怎么做。
“怎么做?田兄,这还用我教你吗?我们推翻暴秦最需要什么?”燕丹目光炯炯的盯着田光。
田光有些不舒服。
如今燕丹已经成了亡国之人,不足以跟他这个农家侠魁相提并论。
要不是看在之前一起设计埋伏秦太子的份上,田光完全可以派一个弟子就将燕丹打发了。
燕丹这是不把自己这个侠魁当回事吗?
想到这,田光面色一沉,语气深沉的说:“姬兄,我除了是齐国王族之外,我还有一个更重要的身份,那就是农家侠魁。我需要为农家十万弟子的出路负责,我希望姬兄能够明确具体说出你的想法。我很忙的!”
燕丹脸色一滞,苦涩的笑了笑:
“多谢田兄相告,也请原谅兄弟刚才的无礼。”
田光这才心里舒服了一些:“我们农家人都这么心直口快哈,姬兄你也多担待。姬兄你还是继续说说你的想法吧。”
农家,是燕丹十分看重的一支反秦力量,他只能忍住内心的失落,强颜欢笑:
“好的,田兄。人财地是我们推翻暴秦的基础,没有这三样,我们所谈的一切都是空中楼阁。而齐国是东方最富裕的国度,我希望你能劝齐王投降,最大程度保留齐国的有生力量。只要时机一到,你再回到这里,振臂一呼,云从者必众!”
田光没有表态,可闪烁的目光,证明他确实有些心动。
“还有,田兄,我们还缺一个完整的推翻暴秦的纲领。”
“纲领?”
“对,就是用来确保我们有序开展反秦活动,确保人心向齐的计划。”
“这个确实很有必要!”
燕丹见田光陷入沉思,就抱拳说:“田兄,兄弟我告辞了,待我哪天做了墨家锯子之后,我再把我筹划的一份纲领跟你讨论讨论。”
“这份纲领,我称之为……”
“青龙计划。”
……
雁门郡。
蒙恬率领的上路军大营。
“殿下,赵国使臣郭开求见。”
“郭开?让他进来。”
郭开是赵王的宠臣,同时也是罗网下重金收买的赵国大臣之一。
郭开进帐以后,立刻就匍匐在地。
“殿下,臣郭开终于见到您了。”
王陈看了一眼,也不让他起来,直接问:“郭大人,你这是准备投靠秦国?”
郭开立刻挤出眼泪,边哭边说:“臣,郭开久仰殿下已久,也曾跟罗网多有合作,我早就把自己当做是您的人了。”
“哦?我怎么听说,你是收罗网的钱最多的那一个,你还收钱不办事,是也不是?”王陈讥笑。
这个郭开也是人才,想脚踏两只船。
“误会啊,殿下,我那时候……”
“行了,你别解释了,说说赵王让你来做什么吧?”
郭开畏畏缩缩的看了王陈一眼。
“说!不说就扔出去!”王陈直接下令。
“殿下,大王,哦,不,是赵王,赵王他想让你归还雁门、云中、代郡三地。”
“你觉得可能吗?凭什么?”
面对王陈的诘问,郭开语塞。
他知道这个任务不好接,可他郭开还是来了,目的就是想抱王陈的大腿。
赵国这艘船就要翻了,他当然想要跳上一艘更大更稳的船。
“行了,你的目的我已明了。我交代你个事情,你做好了,将来大秦的朝堂之上,就有你的一席之地。”
“请太子殿下吩咐。”
……
郭开回赵国没多久,赵王就下旨将李牧下狱,李左车遁逃。
于此同时。
秦军多路齐发。
雁门二十万大军跨过恒山,虎视整个赵国。
攻灭燕国的十万大军,在吸收了燕国降兵以后,合兵二十万南下易水。这还不包括,彭越已经扩张起来的两万余人。
而原本就驻守在上党的十万秦军,也是直接居高临下,直冲邯郸。
赵国,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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