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一共十二人,大多都是苏州,泸州一代。”起芳说着起身,到里屋给他拿来一张名单。
李长河接过看起来,里面写得详细,姓名年龄,家住在哪里,家里又些什么人,会不会夏国话。
起芳办事果然干净利落。
其实所谓夏国话,也就是羌族话,在秦凤路,永兴军路等大部地区的人都会,因为当初羌族也在汉朝治下,夏国是汉朝时的西域都护府。
东汉末年,东西羌也因为受不了汉朝地方官员的压迫反叛过,结果被东汉狠人段颎历经一百八十余战,几乎赶尽杀绝,只有少量投降的安排在西北六郡生活下来,这些人也是后来夏国的祖先。
苏轼曾有名句:将军百战竟不侯,伯良一斛得凉州。这里的将军百战就是指段颎,作为和董卓一个时期的名将,段颎征战沙场十几年,历经大小战斗几百次,斩获五万人以上,大破西羌,击灭东羌,平定公孙举叛乱,最后没有封侯,也没得凉州刺史。
反倒是有人用葡萄美酒贿赂当权太监,结果得凉州。苏轼就是在段将军鸣不平。
所以夏国中不只是羌族,还因当初在汉王朝治下,有很多汉人后裔,或者羌汉混血,慢慢的也分不出彼此,虽然夏国颁布了自己的文字和语言,但许多其实说的还是汉朝时的地方方言,也能听懂汉话。
交流起来比蒙古,契丹方便多了。
他慢慢看完,然后道:“既然是你选的,我没意见,不过这名单我需要备份。”
“这就是备份,拿去吧,我早就知道你会要。”起芳道。
李长河一愣,随即摇头笑起来:“哈哈哈哈,你还真是本王肚子里的蛔虫,什么都知道。”
“你才是虫。”起芳白了他一眼。
李长河开始给他说起一些细节的操作,比如要多宣传,等有人发财了就宣传,最好的办法之一就是花钱买当地那些闲散人,还有小孩,每个地方都会有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人,每个地方都会有没事干的小孩。
这些人帮忙宣传最好,因为不会引人怀疑,且收买成本低。
第二点就是制造紧迫感,这就需要他们具体安排。
这样的炒作其实就是一个击鼓传花的游戏,最后谁手里有花,谁就要死,就会亏得血本无归。
越到后面人们越明白这个道理,就会急着出手,炒作会越来越疯狂,在千万人推动下价格越会飞涨。
起芳都一一听着,一直说到晚上十点左右,李长河才交代完需要注意的点。
“如果被夏国察觉,虽然这种概率大约只是万分之一,但本王说是万一…”他认真看着起芳,小声沉重道:“不要管在夏国境内的人死活,让魏雨白还有严申护送你,赶快撤到江州。”
“可他们是我招来的人。”
“知道,但那些本王不管,我只要你安全,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你的仁义是你的仁义,我是王府的主人,是你的顶头上司,我的命令必须执行。”他不容置疑的盯着她的眼睛道。
“我,我自有分寸…”起芳气势弱下来。
他严肃的说:“这件事上你不许自作主张,服从命令就可以。”
“我…我知道了,全听你的还不成吗。”起芳不甘的说。
“一定要记住。”
她避开目光:“知道啦…”
李长河心里松了半口气,他明白夏国几乎没可能识破这种计划,可预案必须有。
“说来真不明白你,为什么只要是难事,都要抢着去做,何必对自己这么苛刻,放松一次也好啊,迟早会有人承认你的,哪怕没有,王府里大家都看在眼里。”李长河看着她,不解道。
“傻子…”起芳面无表情。
“什么?”
“想让人承认?他们才不配承认我,本小姐做的事,干的活,不是给别人看的。”起芳自信妩媚一笑:“我要让你欠我,欠的越多越好。”
“欠你?”李长河不解。
起芳笑得更加开心了,“是啊,等你欠到还不上的时候,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到时候我就把王府的夺过来,把你的生意,大江南北,大河上下的生意都抢过来,就算你跪着来求我,我也不理会你。”
“哈哈哈哈…”李长河听完大笑起来:“那还不如说你来当皇帝吧。”
“哼,要是你有那样本事,说不定。”起芳俏皮的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也只有私下开玩笑说说。
…
三月二十八日,一切准备妥当,在李长河安排下,一大队人马从王府码头,乘王府大船,悄无声息的出发了。
外界一片寂静,谁也不知道有这么一批人悄悄北上。
景国民众沉醉在夏国臣服的自豪中,夏国上下沉醉在占景国大便宜的满足之中。
三月底,北方天空万里无云,苍鹰开始盘旋其上,虎视眈眈。
出了霸州,大军前锋已经进入辽国易州境内。
大军前后延绵几十里,前锋乃是重中之重,魏朝仁庆幸自己麾下都是精锐,不需为此事担心。
他麾下的关北军戍守关北,自然是精锐,而禁军四支,神武,武烈,新军,岭捷。最精锐的也是他手下的岭捷军,这只岭捷军则是最为精锐的一支,当初潇亲王带领戍守关北的就是岭捷军。
他调集岭捷军中的骑兵,和关北精锐重装步兵,组成三千人的前军,由自己爱将和老友郑峎。
虽然他也想让自己的儿子立功,可自己儿子那点水平,魏朝仁心中有数。
大军正缓缓前进,西面的群山灰蒙蒙一片,向北方望去,视野全无遮挡,直到天地相接的灰蒙蒙一片,附**坦开阔,是千里平原,向西接着太行大山,向东直到大海,辽国也好,景国也罢,都想争夺这一片沃野。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来着真是他二子魏兴平。
“爹!”魏兴平高兴的策马冲过来。
见自己二子如此兴奋,魏朝仁直到是有好消息了,大概因为长女魏雨白从小太过厉害,他没对二子倾注太多心血,虽有关爱,却从未给他太多压力。
这点上他的老友,在太行山两侧,与他一西一东驻守的杨文广就不同,杨家嫡子杨虎,从小到大就管教严厉,毕竟是杨家未来的接班人。
看着一脸傻笑过来的儿子,魏朝仁也是一笑,罢了,自家这儿子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也算不错。再说他魏家也有“独门绝技”,自己女儿可还在平南王府上呢…
啧啧,想到这他就忍不住笑得咧开嘴,当年杨家下嫁来一个郡主,成了皇亲,当时他还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可那气派,杨家老太公那得意,他至今记得。
现在好了,轮到他们魏家了,而且这远不是什么郡主可比的,平南王是谁,皇上最喜爱的后辈,说不定就是将来的皇上啊。
“爹,爹你在傻笑啥呢。”正当他思绪万千时,魏兴平骑马过来。
“逆子,什么叫傻笑。”魏朝仁骂道。
“可明明就笑了…”见儿子小声嘀咕,魏朝仁连忙转移话题:“看你笑得这么开心,时不时有什么消息。”
魏兴平连连点头:“是,是前锋军郑峎将军的军报告。”
“哦,说来听听。”听说前军军报,他顿时严肃起来,郑峎此人他放心,前军时刻关注,一旦前方有战事,中军必须快速支援。
根据多年打仗的经验,很多时候三军联动,越是反应快的军队胜算越大。
“是!”魏兴平一本正经的道:“郑将军所部已在昨日午时之后进入辽国易州境内,不过目前没有遇到辽军像样的抵抗,仅仅是发现几队三人到六人不等的斥候,除此之外别无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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