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潘氏和柳氏难得没呛。
这顿饭吃得还算和谐。
临走的时候,潘氏将一个大的紫檀木盒塞到沈玉灵手里:“几样小首饰,你没事戴着玩。”
沈玉灵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母亲。
柳氏看了一眼,将脸扭到一旁,不咸不淡:“既给了你,你就收着。”
沈玉灵立马开心起来。
她接过紫檀木盒,看着潘氏:“谢谢夫人。”
“乖。”潘氏对她喜欢得很。
柳岁岁将姑母和沈玉灵送上马车,临上马车前,柳氏看着她欲言又止,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带着沈玉灵走了。
待她们离开后,柳岁岁回了屋子。
潘氏道:“柳妙音脾气虽然不怎么地,但她的一双儿女倒是教育得极好,岁岁,你日后多和你表哥表妹常往来,他们二房若是遇到什么难事,你也可以和你陆叔叔说,他能帮会尽量帮忙。”
柳岁岁依偎在她身边,忧心忡忡。
“娘,我感觉姑母又瘦了些。”柳岁岁很担心,“之前因为我,她和姑父吵过好几次。”
“有此事?”潘氏一脸意外。
“嗯。”柳岁岁接着道,“我上次从大理寺出来后,沈工臣带我回国公府,整个沈家除了姑母、表哥表妹之外,没有一个人是欢迎我的,为了我,姑母和所有人对抗;但现在我离开了国公府,姑母却依旧还在那里生活……娘,姑母的日子定十分难过。”
潘氏没出声。
但心里却十分后悔刚才不该和柳妙音置气斗嘴。
她该让着她的……
“而且,十月初表哥要娶亲,我怕到时候沈家故意给难堪,娘,你说怎么办才好?”柳岁岁心乱如麻。
她想到姑母瘦削的脸颊,心里难受极了。
潘氏却道:“书远好歹是沈家嫡出的孙子,即便是有人想给难堪,那也要看国公爷愿不愿意?而且,不是还有沈工臣么?沈家在他手里,其他人要作妖,也得顾忌着他才是!”
见柳岁岁还一脸担忧,她轻轻将她揽进怀里,安慰道:“莫担心,不是还有我吗?你表哥成亲,我自然是要去的!”
“那您可得多带些贵夫人去,给姑母撑撑场子。”
“行,都听你的。”
……
柳氏过得的确不好!
自上次闹过一次之后,二爷沈工文再也没进过她的院子。
好在她心已死,她也没多在乎他。
再说国公府其他人,大房和她结了仇怨,在路上碰见,也各自走各自的,连招呼都不打,算是彻底撕破了脸面。
三房夫人孟氏倒还好,维持着表面的妯娌关系,但走动的次数也少了许多,以前恨不能每天都要来紫薇园坐坐,现在是好几天不来一次,来了也不过是坐着说上两句话就走了,连口茶水都不喝。
就好像她这里招了什么晦气。
柳氏倒也不在乎。
她性子一向如此,真心待我的人,我加倍珍惜;虚伪假善之人,她也没必要为之难过。
她每日依旧去给老夫人林氏请安。
但每次去,林氏都没见她。
林氏是恨极了她,作为沈家儿媳,她一门心思护着柳岁岁,将沈家脸面踩得稀烂,也根本没把她这个婆母放在眼里。
柳氏一连去了七天,林氏一次也没见她。
第八天,柳氏就不去了。
但她对沈玉灵和沈书远道:“我可以不去,但你俩作为晚辈,是一定要去的,你祖母对你们甩脸子也好说狠话也罢,你俩都听着,别反驳。”
“是!”
沈书远还好,林氏一贯重男轻女,对沈书远这个孙女倒是极其看重,每次他一去就被请进屋。
沈玉灵却没那么好运。
去三次,两次祖母都‘休息’中,不让人打扰。
她哭过鼻子,却依旧懂事的每日去请安,但依旧被晾在一旁。
沈玉柔早已从家庙出来了。
每次来惠春堂经过她身边,都要冷嘲热讽一番:“我早就说过,五妹妹莫要和柳岁岁走得太近,她就是个祸害,你还不信?这下被祖母不待见,总该信了吧?”
沈玉灵本就不开心。
一听她这话,立马呛了回去:“三姐莫不是在家庙待的时间长了不漱口,嘴巴怎地这么臭?”
“你……”她两眼一瞪,抬手就要去打她,却被一旁二娘子沈玉容一把抓住了手腕。
对方冷冷地瞥她一眼:“三妹莫不是忘了四叔的话?”
沈玉柔一听,莫名打了个寒颤。
她被放出来的那天,沈工臣发过话,若再闹事,就将她送去乡下的庄子,再也不许她回京!
她不要去乡下!
她还要嫁进薛家做世子夫人!
等薛寻做了信远侯,等她坐上侯夫人的位置,看谁还敢欺负她?
想到这儿,她立马收回手来,狠狠地瞪了沈玉灵一眼,抬脚就进了林氏的屋子。
而沈玉容则停在沈玉灵面前,见她眼眶通红,便道:“祖母若是不愿见你,你回去便是,苦站着就能让人心软么?”
撂下这话,她抬脚上了台阶,进了屋子。
沈玉灵看着她的身影,突然觉得这个二姐姐还不错,于是开开心心地就回去了。
转眼就到了国公爷沈昶六十寿辰。
早好几天,宴请的帖子就被送去了大司马府。
潘氏翻了翻,原本不想去的,但想着自己也不能光想着私人恩怨,她现在的身份是大司马夫人,代表的是大司马府陆家,若是不去,也不太像话。
于是便和陆仲商量:“到时候我想带岁岁一起去!”
陆仲却说:“她不一定想去。”
“我主要是想借此机会让大家都知道,岁岁她死了爹,还有你这个大靠山在呢,不然,日后出门别人总是低看她一眼。”
陆仲想想也对。
便点了头:“行,你和她商量,孩子大了,也有自己的想法,咱不能太强迫。”
“这是自然。”
次日,潘氏便跟柳岁岁说了此事。
柳岁岁第一反应便是想拒绝。
但又答应了下来。
“好啊,那我随母亲一起去。”
自上次醉酒之后,沈工臣便再也没来找过她。
柳岁岁听说他在办一件极棘手的案子,但人就在京城,却一次也没来找过她。
若是分了手还好,分了就分了,彼此就该离得远远的。
但现在算怎么回事?
北斗还在她这边,日日跟着。
而他的主子却不见人影!
这算什么?
不行!
她非得借此机会问个清楚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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