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阳慷慨激昂的话,显得从容自若,信誓旦旦。
阐述这番话时,有理有据,更显得神采飞扬。
仿佛挥斥方遒,一切尽在掌握。
然而,当他话音落下以后,却是发现人王的笑容,愈发戏谑。
“你笑甚?”
秦阳眉头轻蹙起来,这家伙的笑容,真的好让人厌弃。
那种藐视一切,讥讽一切的表情,真的很欠揍。
如果不是打不过的话,他都是恨不能直接动手,狠狠地先给这家伙来上一顿胖揍。
“我笑你天真。”
面对着秦阳的质问,人王呷了口茶,坦然笑道:“妖族血脉驳杂,种族繁复,这是不错。妖族之间并不和睦,互有争权夺利,也是不错。”
“所谓的林子大了,什么鸟都会有的。所以,妖族之间互有芥蒂,在所难免。但,你却忽略了一个事实,妖族的神祇们,不会坐视妖族内讧。”
“妖族内讧,会带来怎样的影响,会导致什么样的结局,你想得到,妖神便想不到吗?你太小看神了。”
话到这里,人王难掩失望的摇了摇头。
这般态度,比之先前的戏谑,更让秦阳感到恼恨。
“神,之所以称之为神,恰是因为祂们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即便是生死,祂们都可以掌控,可以随之跨越。”
在秦阳懊恼时,人王淡然的声音再度传来:“所以,想要在祂们的眼皮下面,离间妖族,分化妖族,你太天真。”
妖神的注视,不是单纯的注视。
而是因果的牵扯。
人王的讲述,让得秦阳隐约明悟了些许状况。
“那你们离间鲲鹏族的事情……”
秦阳眉头紧锁了起来,他愈发觉得,他知晓的事情太少太少了。
以至于,错估了许多的谋划。
“鲲鹏族被离间,这是因果的必然。”
人王呷了口茶,神情波澜不惊,声音不紧不慢地道:“因为鲲鹏族的始祖,也就是鲲鹏妖神,其性情相较之温顺,不喜纷争。”
“又或者说,鲲鹏族的妖神,心境更豁达,其毕生追求,不是种族之间的内斗,而是走向更为广阔的世界。”
“在鲲鹏妖神的面前,遵循天理自然,不违背天道准则。这样的理念,跟其他妖神之间存在差异。”
“所以,其他妖神皆都对鲲鹏妖神存在着芥蒂。再加之鲲鹏妖神出身海族,对妖族并无太深的归属。”
“因此,鲲鹏妖神被孤立,以至于后来陨落,都不是人族单纯离间的缘故。其幕后,更是满足着其他妖神的利益。”
“这也是人族离间鲲鹏族,迫使鲲鹏族跟妖庭之间割舍,能够顺利的原因。你以为,诸如种种算计,妖神都不知情吗?呵……”
话到最后,人王的一声冷笑,仿佛透露出千百种情绪。
百感交集的姿态,一览无遗。
秦阳心底咯噔一跳,瞬间明白了状况。
鲲鹏族妖神陨落,这是人族和其他妖神之间,达成的某种协议?
人族欲要离间鲲鹏族,妖神们也乐见其成,将鲲鹏踢出皇族序列?
“妖神们这么做,到底是为何?”
秦阳不禁好奇,妖神们难道不怕唇亡齿寒吗?
这样的口子一旦撕开,就不怕妖族内讧吗?
哪怕妖神们都清楚,不会坐视妖族走向那一步。
但,彼此之间做了这样的事情,总不可能不存在猜疑吧?
一旦猜疑之心生起,那可就由不得妖神们做主。
“海族的底蕴,太深厚了。从荒古前便诞生的种族,海族的底蕴,绝对不容小觑。”
人王解释道:“鲲鹏族作为海族最早的神祇,历经数个时代,独霸海域。因此在海族之中,鲲鹏妖神的威望是极高的。”
“哪怕真龙妖神和玄武妖神,都是从海族演变而来。但,在海族的威望,依旧远不及鲲鹏妖神。”
“因此,鲲鹏妖神不死,真龙妖神和玄武妖神便无法彻底获得妖族的信仰与支持。更准确地说,应该称之为气运。”
一切都是为了气运之争?
秦阳刹那恍悟,隐约明白了某种东西。
“所以,妖族针对人族,实则也是为了气运之争?”
秦阳眉头紧锁,眼神带着追寻真相的渴求。
“是!”
人王微微颔首,坦然承认。
“那姮之前所说,妖神们是为了人族的信仰之力。”
秦阳感到费解,这跟姮所说的似乎不太相符。
“信仰之力,乃是气运的具体表现罢了。信仰的本质,便是气运。信仰之力汇聚越多,气运则会越强。”
人王坦然解释:“气运的表现,不只是信仰之力,更还有着其他的表现方式。”
“其他的表现方式?”秦阳追问起来。
“我将之称为功德之力。”
人王介绍道:“这种力量,似乎孕育着极深的因果。因此,若无大气运,功德之力,寻常之人轻易沾不得,会承受不起。”
“严格的说起来,灵族的诞生,就跟这有关。灵族一直以来,无神诞生,始终沦为各族附庸,也是跟此息息相关。”
所以,灵族实则是被功德拖累了?
秦阳对这样的猜想,感到惊愕。
“灵族诞生的时间太短,灵族积攒的底蕴太过薄弱,连人族都是远远不及。因此,承载着莫大功德的灵族,盛极而衰在所难免。”
“也恰是被因果的反噬,导致灵族屡屡不得志,无法走向繁盛。便也无法诞生出神祇,也就无法彻底走向巅峰种族去。”
“灵族跟人族之间的羁绊,也是格外的深厚。即便灵族现如今依附妖族而生,对人族并不和睦,但牠们跟人族的因果,早已注定的。”
“不可逃避,不可摒弃。这也是人族对灵族心存宽容的原因。在未来的纷争之中,人族或许仍旧还会需要灵族的扶持。”
“这也是妖神们不肯接纳灵族的缘故,妖神们也早就知晓这些。故而对灵族有着极深的厌弃。”
秦阳闻言,微微点头。
他此前曾听姮提及过,灵族诞生,乃是因为人族对天地自然的祭祀而产生的。
因此,灵族跟人族之间因果羁绊,他并不奇怪。
按理而言,人族跟灵族之间,本该互相扶持才对。
这也是他对灵族,不曾彻底痛下死手的缘故。
“既然妖神们知晓灵族不可靠,为何不彻底将灵族抹除?就如同抹除蛮族那样。”
秦阳好奇追问,妖神们应该有着抹灭灵族的手段吧?
“此法不可取……”
人王淡淡地瞥了眼秦阳,平静地解释:“正如你所说,麒麟妖神、朱雀妖神和白虎妖神,都跟灵族有着微妙的关系。”
“虽然祂们并不认为,自身应该属于灵族。但,那种微妙关系,祂们却是否认不了的。并且,祂们还需要灵族。”
“恰是这种微妙的关系,让得灵族对麒麟、朱雀和白虎三族颇为青睐。这也是这三族诞生岁月远不及真龙和玄武两族,却仍然可以迅速立足祖神之境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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