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一的生活在平淡中结束。
开学前,她还幻想着在研究生阶段解决一下人生大事,凑巧碰到一个志同道合的人,谈一场还算来得及的校园恋爱。
但来了才发现,她那些师兄师弟同门们,不是自带家属,名草有主,就是看破红尘,遁入空门。
后来她想开了,继续保持本科学业为先的精神,遵循“爱情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为原则,安安心心的搞学业、钻学术。
爱情的话,“小姑娘,爱自有天意。”
你若芳香,蝴蝶自来。
何玫玫暑假去了云台,说是要为她的小说找灵感,顺便感受一下热带雨林。她的想法和创作确实还算靠谱,但大多只有开头,结尾却是遥遥无期的,太监了她自己都数不清的本子。
章维为回家了,要说何玫玫对纸片人是真爱,章维为对游戏也是真爱。据她所说,她家里的电竞房让她一刻也不想待在学校。
左娜倒是还在平芜,但是和男朋友住在一起。她是宿舍里唯一一个有男朋友的。
其他三个人已经被她喂狗粮喂的免疫了。对于那个在国企工作,温柔体贴的男朋友不甚关心。只有请喝奶茶的时候才兴冲冲地夸她这男朋友真大气!
林榆不舍得将家教的工作撂下,在与邵家交涉协商后,一致决定每周多上两次课,一直到暑期结束再恢复原来的课时安排。
暑气在七月彰显地淋漓尽致,在路上没走十分钟就已经汗津津了。
要是能边走边吹空调就好了,她每次都这样想,然后度过一个又一个漫长的路程。
早上七点,她按照惯例醒来,不知道是不是生物钟的缘故,她已经很久没有睡过懒觉了,总觉得睡太多会有罪恶感。
一个上午,她把该背的单词完结了,该看的文献写了读书笔记,还恶补了一会儿《百年孤独》,起初她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读,毕竟这书风评是“晦涩难懂”。
但奇怪的是,她读下去了,除了记不住名字,只能用ABC去代替。
中午的艳阳高照让人不愿出门,但她还是去食堂买了饭,还捎了一份冰西瓜回来。
咬着冰冰凉凉、又甜又香的西瓜,她觉得自己来到了天国,踩着云彩,蹦蹦跳跳的就把这一天过去了。
“嘟嘟嘟!”一个视频电话打过来。
林榆看了一眼,吃完嘴里的西瓜,接起来,“爸!”
对面的林爸笑容满面,眼角的褶皱欲深了,“闺女,在学校怎么样,钱够不够,”见到女儿的高兴溢于言表。
林榆看了一眼桌上的日历,每月25号,爸爸都会给她一笔生活费,像大学的时候一样。
“爸,生活费我这有,我当家教、助教能挣钱。”她心疼父亲的起早贪黑,“您留着钱给林楠买点学习用品吧!”她家里还有个上初中的弟弟,所以给邵南木补起课来,她比别人有经验。
林爸笑意浓厚,“爸知道你能挣钱,但是你挣得是你的,爸爸给也是应该的,我家闺女有出息,就该好好养着!”
她长在偏远村庄里,知道父亲的不易,知道自己走出村子,迈进城市的责任。
俗话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懂事这个名词看起来是夸赞,但某种程度来讲,懂事是强迫一个孩子去磨灭他的童年稚气,理解大人才能理解的事情。
这本身便是伪命题。
说到儿子,林父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弟弟就是让你妈惯坏了,不好好学习就知道玩!”
林榆不知该怎么讲,她不止一次说过弟弟的教育问题,但并无效果。
十年养成的坏习惯又能凭借什么力量连根拔除呢?
‘惯子如杀子’,老话不是说说而已的。
“家里的李子是不是熟了,今年是吃不到了。”林榆转了话头,把刚才的话题撅过去。
“熟了熟了,”林爸声音明显欢快了些,“家里的菜都能吃了,再过些日子,葡萄也熟了,你不是最爱吃葡萄嘛。”
“是啊,这边葡萄都好贵,还不好吃,还是爸爸种的好吃!”“那等你有空了回来,多吃点,每年就靠你处理那些葡萄了!”
“爸~搞的我好像多能吃似的!”
“老林!开工了!”电话那头愣生生地喊了一嗓子,打断了父女之间的温情。
“闺女啊,爸爸开工了,回头给你把钱打过去,记得好好吃饭,买点牛奶水果,别上火了。”
“爸…”还没等她回应什么,电话那头就挂断了,黯淡的屏幕亮起来,显示通话时间12分15秒。
匆匆慰问,匆匆嘱咐,许多年都是如此,好像这个荒诞的世界没有把时间留给这群是死是活都要拼命赚钱的打工人。
而他们连一句埋怨都不行,生而如此,又怎能怪得了天地。
身体健全,无病无灾便是上天给予的伟大福报吧。
读者常常鄙夷骆驼祥子的痴傻和愚蠢,可真正体味人间疾苦后才发现,世间的大多数人都是祥子,到死都觉得赚不到钱是自己不够努力。
或许我们都应该学习冉·阿让的伟大精神,在认清生活的本质之后仍然热爱生活。
哪怕世界蹉跎,都要心向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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