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鸿辽办事,永远都是有章程的。
从芸莺的寝宫里出来,纪鸿辽就是面见了皇上。
几日不见,皇上似是苍老了许多。
这也难怪,自从皇上从行宫回来,朝堂就一直不曾消停过。
其实从一开始,太子的存在确实不是那么万众瞩目的,不然各个皇子也不会都存了不该有的心思。
可太子的存在,到底是维系了朝堂的平衡。
如今太子忽然病重在行宫,能不能醒来都是个问题,如何能不让文武百官忧心。
一旦存在了多年的平衡被彻底打破,朝堂自是要迎来一片的血雨腥风。
永昌帝打从太子小的时候,便并不曾重视过太子。
犹然记得太子从出生就身体不好,可那个时候他在做什么?
哦,那个时候愉贵妃正得宠,他整日都在月愉宫。
后来愉贵妃就有了三皇子,三皇子那孩子从小便是黏得他紧,只要一看不见他就哭得厉害,后来没办法,他只得将三皇子养在了身边。
如此,便也是巩固了愉贵妃的地位。
永昌帝是自私的,从来都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办事。
当然,他也并不觉得自己的自私有什么不对。
他是皇上,他是西凉的天,所有人就应该听他的。
但是现在,面对风流暗涌的朝堂,面对着一个个摩拳擦掌想要大展拳脚代替太子的皇子们,永昌帝才恍然发现,自己对太子的冷落造就了朝堂和皇子们的蠢蠢欲动,如今太子倒下了,这些人便是开始迫不及待了。
这才是多久的功夫,永昌帝都觉得自己老了不止十岁。
纪鸿辽如同往常一样,给皇上把了平安脉后,才是将自己接手芸莺答应腹中龙子的事情,禀报给了皇上。
他更是直言不讳地地道,“是太子妃给微臣写了信,恳请微臣帮忙照料,似乎说是在行宫时,愉贵妃就是将芸莺答应的身体,托付给了太子妃,如今太子妃在行宫照料太子殿下,也是分身乏术。”
永昌帝相信纪鸿辽,就是因为他的仗义执言。
如今听着这番话,顺带着就是想起了太子,“太子妃可有提起太子?”
纪鸿辽摇了摇头,“回皇上的话,并不曾。”
永昌帝皱了皱眉,“一个字都没有?”
“不曾。”
永昌帝,“……”
太子妃怎可如此薄情狠心的话,差点就是说出口了。
永昌帝自不会承认今日的局面是他的自私一手酿成的,所以他更是不会派人去行宫打探太子的伤势,本来想着借纪鸿辽的口询问一二,结果……
一脚就是踢在了铁板上。
可是仔细一想,永昌帝又觉得满腔的怒火根本无从发泄。
当初让范清遥嫁给太子,就是为了让二人相互猜忌,相互控制。
如今,不是都按照他所想的来的吗?
胸口憋着一口气,永昌帝最终无奈地摆了摆手,“芸莺答应的身体就交给你了,下去吧。”
不管如何,他都是要稳住的。
轸夷国的人还在皇宫,总是不能被外人看了笑话。
纪鸿辽跪安,倒退着出了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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