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别墅,偌大的客厅内再次响起整点报时的声音。夜已深,男人却依旧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在他的指间,夹着一支烟,而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蒂。
男人躬着身子,后背一处倚靠在身后的真皮沙发上,他的视线低垂着,似乎落在眼前的烟灰缸上,又似乎没有。他时不时地深深吸一口手中香烟,吞云吐雾间,眉头一直没有舒展,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抬眸,见怡姐正站离自己不远处,绞着双手,神『色』紧张,却又欲言又止。
男人探了探指间的烟灰,沉声道,“怡姐,你先去睡吧。”
“先生,我不困。”
怡姐深深地睨了一眼冷亦修,只见他满脸疲惫,甚至有些憔悴,不由心疼道,“先生,时候也不早了,您也早些休息吧。要不然熬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男人点了点头,“再过一会儿,我就去睡。”
怡姐不知道冷亦修口中的“一会儿”究竟是多久,却再也不敢多说什么。她踌躇了一下,终究还是转身,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而她此时的心情却很矛盾,一方面,她希望林小姐能够离开这里,因为她知道,哪怕住着最豪华的房子,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林小姐在这里,没有一天真正开心过。可另一方面,她有希望林小姐能回来,他从未看到先生像现在这样颓废,她甚至有些希望,林小姐能够呆在这里,多多了解先生,也许了解了先生,她便会知道,其实这世上,还有很多值得她留恋的东西。
冷亦修在客厅里又静坐了一个小时,从他知道林以薰去了浦星新城到现在,他没有打电话给陈特助,向他询问有关林以薰的一切情况。因为他很清楚,打电话过去,得到的答案一定是会让自己失望的。
与其这样,他守在这里,至少他还能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也许林以薰只是一时『迷』路了,抑或现在很难打到车,所以才会回来晚了。
他在脑海里想过无数的假设,却终究无法说服自己否认一个事实——这一次,林以薰可能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当客厅里的挂钟再一次响起整点报时声的时候,男人终究还是从沙发上起身,就在这时,别墅外突然传来汽车轰鸣的声音。
冷亦修眸『色』一滞,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想来是陈特助的车,其实他不用亲自过来一趟告诉他事情的结果。
因为,他早已料到事情会是什么结果。林以薰既然去了浦星新城,她的决定已经再明显不过。不过想来也是,现在他的手中已经再也没有能将她强留在身边的筹码,她回到欧阳皓身边是意料之中的事。
男人暗暗安慰自己,林以薰回到欧阳皓身边也好。那样至少她能够过得幸福,而不是在他为她编织的牢笼里慢慢枯萎。
冷亦修已经能从容地接受这一结果,可就在这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冷亦修,你怎么还没睡?”
男人背影僵了僵,只觉得一点一点坍塌地世界又在顷瞬间重新变回原来的模样。他僵硬地转过身,望向别墅门口,只见林以薰正站在别墅门口,满眼『迷』『惑』地望着自己。
冷亦修心中有一千一万个疑问,她不是去找欧阳皓了么?此时,她不是应该已经回到了欧阳好的身边了吗?为什么此时此刻,她会在这里?
心头中的一千一万个疑问却敌不过那来自心底最深处的欣喜,身体已经先于大脑,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踏出脚步,三步并作两步朝林以薰走去。
下一刻,男人已经林以薰紧紧搂入怀中,男人的手臂很用力很用力,仿佛要将林以薰『揉』进自己的骨髓里。
良久,他听到自己抑不住微微颤抖的声音,“为什么要回来?林以薰,你为什么要回来?”
她知不知道,为了放她离开,他究竟下了多大的勇气?她知不知道,她这样冒然回来,会让他心中的执念疯长?她知不知道,她这一次不离开,也许以后他都无法再放手?
他的质问,让林以薰的身子僵了僵,只见她从他怀中缓缓抬头,似笑非笑地看向他,“不回到这里,我还能到哪里去?”
她的声音很低很低,语气是那样的无可奈何,无奈中透着无边的绝望。她的后路被眼前这个男人一条一条斩断,即便现在冷亦修的手中已经没有要挟她的筹码,以她现在的样子,她还能到哪里去?
他难道以为她还能回到欧阳皓的身边么?
呵呵,可能么?发生了那么多刻骨铭心痛彻心扉的事情,她还有脸回到欧阳皓身边,像一个没事人一样若无其事地和他继续下去?
“冷亦修,你应该知道的,我和欧阳皓回不去了。我这一辈子,已经被你毁掉了,那么不如再彻底一点?”林以薰突然踮起脚尖,凑近身前男人,低低道,“冷亦修,既然这一辈子我注定无法幸福,不如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闻言,男人心头某一个角落不可自己地颤了颤。原来林以薰回来,并不是因为其他,她只是不想他好过而已。
想来也是,林以薰恨他入骨,如果没有其他目的,又怎会心甘情愿回到自己身边?
不过,这些对冷亦修来说,都不那么重要。不管她回来的目的是什么,只要她回来了,他便已经知足。
只见收紧手臂,紧紧搂住林以薰不盈一握的纤腰,深凝着她的小脸,“好,你想怎么做,我都依你。”
即便是地狱,如果她想,他心甘情愿陪她一起。
这一晚,男人像是疯魔了一般,在床上疯狂地占着她。林以薰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死命挣扎,却也不主动迎合,她淡淡地望向正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竟发现自己的心里激不起任何的波澜,连悲戚和屈辱也不复存在。
男人将她紧紧搂入怀里,倾下.身,温柔地亲吻着她的眉眼,情不自禁道,“林以薰,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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